牙醫家的黑板樹

上禮拜四，爸爸下班走回家，經過熱河路退休牙醫家時，注意到院子裡那棵黑板樹居然開花了，青白色，許多小朵結成球狀，很漂亮，爸爸驚訝的停下來看了好一陣子。黑板樹是不是到了一定年齡才會開花呢？為什麼以前都沒印象？十四號晚上，爸媽送珣和弟弟去參加阿吉的慶生會，百吉利花園廣場前成排的黑板樹花團錦簇，更是壯觀，漫步其下，真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現在一般的市街，不容易看到大樹，人家的院子，就更少見了，牙醫的黑板樹，是離我們家最近的一棵，所以，爸爸每次走過，都會多看一眼，它約有七米高，枝葉覆蓋了大半個院子，但靠近客廳的一邊，有定期修剪的痕跡，免得遮去太多陽光。

黑板樹也成為麻雀的棲息地，爸爸每天清晨六點五十出門，但那時鳥兒早就出去覓食了，倒是傍晚回家，還能見到零散的幾隻，嘰嘰喳喳調整著「床位」。牙醫媳婦的金美滿小車，總是停在牆邊的樹下，車皮上不時沾附著幾星灰白的鳥糞，常見她任勞任怨的提著水桶洗車。爸爸不禁想向這愛樹愛鳥的人家致敬，因為有太多人，從來不在乎一棵樹或一隻鳥的死活。

幾年前一則新聞令爸爸印象深刻，一群計程車司機貪涼，喜歡把車停在路邊的大樹下，但他們又不能忍受鳥兒的糞便，有一天就集體帶了彈弓，大開殺戒，一時鳥屍、破蛋遍地...，爸爸痛心搖頭之餘，也只有慨嘆：「這就是我們國民的程度！」

最近報紙上又登了，因為傳說中牛樟菇具有治療癌症的效果，立刻就有好利之徒到深山中，毫不憐惜的盜伐生長了好幾百年的牛樟，因為那種菇長在它的樹心，成了懷璧其罪。一個文明的國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爸爸又想到，法蘭克曾提起，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環境而移民加拿大的陳伯伯，買下他家隔壁的房子後，第一件事就是砍掉院子中的一棵大樹。「我想，可能是風水的原因吧！」最後他說。這個「內幕消息」實在令爸爸難以置信，莫非這已經成為我們根深蒂固的「文化」？有機會爸爸一定要「拷問」一下陳伯伯！「難道你們國家沒有保護大樹的法令嗎？雪梨就有啊！」「我們沒有！在一般的情形下，誰會去砍樹呢？」法蘭克兩手一攤，讓爸爸覺得多此一問了。

89.10.18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