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老爸牌蛋炒飯

老爸有3樣「拿手好菜」，分別是泡麵加蛋、麻油麵線和蛋炒飯，其實老爸的廚藝底蘊如何無人知曉，可能因為老媽烹飪技術高超，亦或是家庭分工壁壘分明，所以老爸並無太多機會下廚。

但假日早上若傳來食物香味必定是老爸的傑作，老媽料理長週末早上公休。古人聞香下馬，我則聞香下樓，聞到老爸煮的泡麵或麵線，我便涎著臉、拿著碗向老爸分一半食用，老爸總會把原本屬於他的完整雞蛋給我，他吃無料的半碗麵。

蛋炒飯不在早餐記憶中，因為它只出現在少數老媽不在的日子裡。那些時候，老爸如果沒去買火雞肉便當回來，就是會自己下廚炒個蛋炒飯。

而蛋炒飯出現的機率，跟中兩百元發票相似，屬於偶爾會出現但沒有規律可言，或許是老爸不想出門，也或許是家裡老爸牌蛋炒飯材料正好俱全。在老爸的施展之下，蛋、飯、蔥彼此都是主角，三者勢均力敵地呈現各自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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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粒顆顆分明，不走黏糊路線，跟老爸的人一樣，一是一、二是二，沒有模糊地帶；雞蛋完全熟透成塊狀矗立，咬下滿口蛋香，非附在飯上的蛋液，似老爸的話語，平常不說多，但一出口便中要害，存在感十足；蔥在一般的炒飯上通常是配角，但是老爸牌炒飯，蔥白、蔥綠是以隆重登場的姿態盈於飯中，白綠相間讓炒飯色澤豐富，宛如是老爸的風趣，在適當的場合說唱逗笑，活絡滿室的歡樂。

已有四個寒暑，假日的早晨不再飄散誘人的食物味道，意外戛然休止老爸的生命樂章。一個沒有糧食下肚的午後，饞著發慌的心與胃，將思念跨越維度，讓記憶牽帶我的手，用愛復刻出充滿懷念的香氣，我做出老爸牌蛋炒飯。

那個單純的鹽巴調味，蔥還會微焦的滋味，撲鼻而來的是畫面，淚眼婆娑間，味道時光機帶我見他從廚房走出，端著鏗鏘完成的炒飯，不知是出於自尊還是惜福地說：「慢慢吃，但不能剩。」

感謝老爸的堅持，慶幸當我還是有爸的孩子時，沒有一絲浪費那平凡簡單的幸福，老爸給我的愛，點滴都蘊含於心，即使他已經不在世上，依然滋養著我。

文章於2022/11/22刊登在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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