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妙事譚【第一卷】之十、亡靈不眠（四）

雖然晚了些，還是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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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肉計程車再度發動引擎之時，顧狼院的手機也從魔法立場恢復了。他悄然地說開口，聲音宛若蚊蚋般細微，「華生Ａ，幫我確認愛雯的行蹤。」雖然小聲，但身為智慧科技公司出廠的手機，華生Ａ這個ＡＰＰ，可以聽到顧狼院的指示的。

　　當血肉計程車噴出不可名狀之黑時，華生Ａ也以有如心電感應般的藍芽傳輸，回應：「好。」 

　　血肉計程車由零驟然加速，街景也跟著變換。

　　冥路算是亡靈區的主要幹道，不少死人骨頭（真．死人骨頭），也時不時有美食獵人開啟蟲洞，把吃剩的動物骨頭、植物纖維丟在冥路上（因為最好定位）。所幸屠殺街不在這裡。 

　　車輛一路靈活地閃避時不時出現的蟲洞，顯然十分熟練。屠殺街，雖然也在幻城亡靈區，不僅有亡靈，還有許多死靈產生者的殺手聚集。這裡是造就無數殺業與冤孽的殺手群英彙集之處。

　　既然介於生死之間，又不像女巫巷、男巫巷裏頭的強者能設置相應強硬的擬人化有「立場」的「力場」，為了照顧屠殺街內有生命的殺手，屠殺街自己遠離亡靈區的核心，靠近邊疆一些，這樣生命氣息比較重一些。

　　而屠殺街，為了「保護」殺手免於受害者的喧囂鬼魂找上門來（因為已經有殺手抗議過這些噪音，所以屠殺街有相應作為），需要提出「殺戮之證」，證明是無情掠奪生命的「殺手」，才能進入。 

　　（換句話說，那些喧囂鬼若正式蛻變成厲鬼瘋狂殺人，才能獲得進入屠殺街的資格。） 

　　這一點不困難。

　　雖是意外，但顧狼院無後顧之憂。只要血肉計程車本身就足以當成殺戮之證了。

　　畢竟血肉計程車這種妖物。渾身上下的血肉，都是捕獵後掠奪而來。 

　　顧狼院坐在副駕駛座，能看到食屍鬼的RC細胞、高溫的泰坦之肉等強大妖魔的血肉。更別說普通人類了，現在駕駛座的骷髏想當然不過是被血肉計程車捕獵後，靈魂轉為倀鬼（說是倀鬼，不如說乾脆被血肉計程車吞噬後再分出的分靈體）。

　　所以，血肉計程車本是殺戮的證明，顧狼院一行人能被當殺手進入屠殺街。

 　　（順道一提，當初顧狼院進去寫博士論文時，以狼人之軀獵殺了幾隻噬血狼人，以噬血狼人之狼首作為殺戮之證）

　　血肉計程車雖是個貪婪的妖物，但沒甚麼好擔憂的。　　

　　更需擔心的是，坐在後座的「愛雯」。

 　　但華生Ａ遲遲沒有回覆。

 　　愛雯，這顆芒果精，從氣味、外貌、性格，與顧狼院今日中午碰到時別無兩致，一樣的討人厭。 

　　邏輯來說，她不可能在咖啡廳爆炸後找來。要不然時間稍晚之後，進行時空穿越前的顧狼院，碰到的芒果精愛雯，絕不會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在華生Ａ分析愛雯的行蹤前，顧狼院也必須蒐集一些情報。

　　至於計程車內這顆可疑的芒果精愛雯，還不知道她是誰，就姑且繼續稱呼她為愛雯吧。

　　於是顧狼院開始尬聊，「血肉計程車，你什麼時候取得幻城駕照的啊？我考駕照可是考了五次呢，看你開車技術很熟練啊。」 

　　沒錯，直接跟愛雯尬聊實在太明顯了，先從血肉計程車開始聊起，這樣才是自然獲取情報的開始。 

　　「我…我沒有駕照欸。」血肉計程車用駕駛座上的骷髏地牙齒顫抖。

　　顧狼院故作自然，「沒有啊哈哈哈，沒關係。你無照駕駛也沒差嘛！反正我考五次駕照也還沒考上駕照。你是哪關沒過啊？」

 　　駕駛座上的骷髏頭喀喀喀轉了九十度，眼眶中的鬼火有些黯淡，「我平常都捕食乘客，需要駕照嘛？」

 　　「捕食是你本能當然不用，但幻城稅務局和幻城警備隊麻煩的緊，隨便找理由抓人是家常便飯，你找個時間考考駕照。啊，監考官我認識，你報我的名字我有抽成，到時候分你一些。」

 　　「我不是人，不會被查稅。」過了一陣子，骷髏頭的牙齒才開開合合回答。

 　　幹！這個血肉計程車是句點王，這樣子，顧狼院要如何自然的轉話題拋給愛雯哪，這樣下去不行！

 　　「啊血肉計程車，你平常都吃肉，有沒有想過吃素？例如吃水果？」顧狼院很刻意。這下子，有挑釁的話，哪怕血肉計程車是個句點妖怪，也會讓這個「愛雯」為了維持人設，自然而然就有回應了吧？ 

　　「吃水果……」骷髏頭的鬼火沒能看到眼神，但看到鬼火好像當機般定格，想來是呆了。 

　　而愛雯也不出所料地大喊：「狗人，你這什麼意思啊？」

 　　「沒事嘛！太無聊了，跟血肉計程車聊聊，誰叫他一直句點我。還是愛秘書想跟我聊聊果神為什麼想找阿榴？這可是個好問題哪，不聊聊嗎？」

 　　「想聊任務也要有資格啊，你太高看自己了，狗人小偵探。」愛雯嗆道，「我早就跟果神說不能找歧視水果的廢物了，看看你，都過了多久才要找到阿榴。」

 　　這語氣，顧狼院聽起來完完全全就是剛才碰到的真實愛雯啊？

 　　神巫鼴鼠小芸莫非是搞錯了？

　　顧狼院決定再試探試探一番。 

　　「但我這狗人可是果神欽點哪。既然接下任務，在下應當也有小小資格能知曉果神尋找阿榴的原因吧？」顧狼院假裝不在意，自然而然的回應。

 　　愛雯冷哼一聲，乾脆不願回答。

　　顧狼院沒什麼高明的套話技巧，眼見種種引導都不成功。乾脆，破釜沉舟，直搗核心吧！ 

　　「愛秘書。」顧狼院叫了一聲。 

　　愛雯沒回應，所以顧狼院就不斷的「愛秘書愛秘書愛秘書愛秘書愛秘書愛秘書愛秘書」。終於激起愛雯的反感，回應：「小狗亂吠真的很吵欸，狗人廢物！」

 　　「我有事要問妳。」顧狼院坐在血肉計程車的前座，謹慎的觀看後照鏡中愛雯的反應。

　　「問什麼，先說，問ＤＪ阿榴跟果神的大人關係是禁止事項。」愛雯語氣很厭煩，但卻從她隨身的包包摸出一樣東西。 

　　顧狼院仔細盯著鏡面反射，顏面上笑說：「當然當然，剛才我只是開玩笑。」

 　　那個東西，是個口紅？

　　顧狼院便從鏡中倒影，見後座的愛雯開始補上有如火龍果般色澤的口紅。他心頭疑惑，卻偽裝不知，問：「愛秘書，這個時間，妳應該在台北市的黑暗公司外吧？應該跟桔哇哇秘書在一起吧？怎會到警局接我啊？」

 　　「你金魚腦狗人嗎？剛才我跟白毛拖把講的話你都忘了嗎？」愛雯說話不忘翻白眼，但是，講話的同時雙唇未啟，口紅均勻的塗抹。很像是腹語，但這情況不對。

　　「我是果神旗下秘書，這句話就可以解釋一切了。」愛雯的「語氣」高傲，但雙脣絲毫未動。

　　這不只是腹語。

　　幻城果精化形的「口」，是隨聲而動的，那可是水果軍武公司自己販售的化形模組，強制每個人類員工、非人員工、水果員工都要使用。反正就是水果長出眼睛嘴巴鼻子耳朵，人類和非人多了些水果的特徵。哈密瓜法師的審美眾人皆知，他討厭那種看起來很假的Vtuber，嘴型跟聲音對不起來他會暴怒。自然，他設計的化形模組不允許腹語存在。

　　貴為果神秘書的愛雯，說話宛若腹語？

　　不，顧狼院不相信。

　　這一定不是秘書愛雯。

　　就在此時，華生Ａ通過藍芽傳訊，告知說：「果神祕書芒果精的芒愛雯，自下午五點半以後，就在台北市的黑暗公司外頭，定位未曾變過。根據智慧科技公司跟TFM娛樂公司調的命運女團紀錄以及警備隊時空大隊穿越紀錄，芒愛雯秘書皆無紀錄。近期亦無平行宇宙的芒愛雯來訪。」 

　　「那現在定位跟我在一起的是誰。」顧狼院用微不足道的細微聲音問華生Ａ。

　　在得到回答前，顧狼院瞇起眼睛，回頭佯裝正常的回應，對假的愛雯說：「這沒有解釋，我還是不知道啊。」 

　　「不愧是蠢狗人。」假愛雯一副看著智商草履蟲蠢蛋的模樣盯著顧狼院，「因為是水果軍武公司，所以我們四處都有消息，你這接了委託案的狗人出現在幻城警備隊，我首席秘書豈會不知？為了避免法律糾紛就來找你啊。若不是你很好，那若是你就要澄清我們公司跟你的爆炸犯罪無關，避免法律糾紛。當然，你很幸運TFM娛樂公司證明你的清白。」 

　　怎麼聽起來這麼有道理啊？ 

　　真的是假的愛雯嗎？

 　　但華生Ａ告知的資訊，顯示待在血肉計程車內的是一個假冒者。就算是假冒者……種種細節，也都與愛雯相同。除了剛才一瞬間看到的嘴型不符外，別無異狀。

　　真是太恐怖了。 

　　顧狼院意識到，這個假冒者，背後一定有著縝密的情報與特效化妝團隊，才能將假冒者維妙維肖地跟真的芒果精秘書愛雯如此雷同。 

　　換句話說就是，想要套話，絕對套不出所以然來。

　　「此處定位只有顧狼院、血肉計程車。」 

　　華生A經過資料比對後，藍芽訊息傳遞的聲音報出了答案。

　　所以假的愛雯，甚至不是任何存在嗎？僅有「化身」，才可能毫無定位資訊。不然賽先生區跟智慧科技公司都能從天網找到每一個存在的定位，小至塵埃病毒細菌，大至恆星、星系。

　　如果是這樣子，那也沒辦法了。

　　看來，真的只能等待進入屠殺街後，才能知道怎麼回事了。 

　　到時候，就能打開鼴鼠神巫小芸給的錦囊妙計了。

　　與此同時，窗外的景象變換，「人」潮似乎變得擁擠，多虧冥路是多重空間並行，不會交通打結。接近屠殺街的街口，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附有城門，恰巧鐘聲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響了十下。

　　宣告著夜晚十點鐘，而血肉計程車，也恰巧在過十點時，順利通過城門中間的關卡處（因為血肉計程車「掠奪」之血肉十分明顯，是很明顯的殺戮之證。）

　　顧狼院拿出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