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人工智慧與自我意識

終極哲學問題答案，也是終極人工智慧的答案。

去年因為前Google工程師爆料人工智慧有自我意識的爭議，我寫了篇貼文討論"自我意識"這個終極哲學問題。沒想到今年，ChatGPT強勢席捲全世界，又出現了一堆”AI毀滅人類”的內心小劇場文章。(當然帶頭起鬨的馬斯克愛唬爛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覺得是時候再好好思考一下甚麼是"自我意識"

先維基一下電腦科學有名的"圖靈測試"，其實ChatGPT已經算是可以通過圖靈測試，最大的突破就是自然語言的識讀與輸出，這才是這次人工智慧幾十年來最大躍昇的事實真相。因為ChatGPT跟人的互動完全以流暢的自然語言進行，才會讓使用者產生AI 具有自我意識的錯覺。其實差得遠了。這又牽扯到強人工智慧的定義。

我直接去問ChatGPT，強人工智慧與弱人工智慧的定義與差別，它回答得跟維基百科說的差不多，癥結在於AI有沒有出現 "自我意識" 這件事。對於ChatGPT這種”生成式大型語言模型”，圖靈測試已經沒輒了。七十年前的圖靈怎麼想像得到現代類神經網路與電腦算力的一日千里呢? 但是生出真正具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那怕只有一點點，才是現在頂尖人工智慧天才專家們的目標，這就是所謂的強人工智慧，或稱做通用人工智慧。

強人工智慧這個目標真的太高遠，甚至有些專家對這種人工"自我意識"是否真的存在都不太有信心。所以才有專家想把弱人工智慧先做好就好。前兩年Google阿法狗血洗圍棋世界頂尖高手，應該沒有人會認為這樣阿法狗就具有自我意識。講白了，ChatGPT目前只是把網路世界的 "字詞" 到 "信息" 到 "意見" 三個層次的文字，像圍棋棋譜一樣暴力演算再自己生成棋路，背後是機率計算與大量RHLS(人工標記反饋學習)。勉強有第四層”知識”的模樣，無法有第五層的”洞見”。這點清華王道維教授的分析文章是我看過寫得最好的 [註一]。

這又回到”自我意識”的定義，沒有自我意識是不可能創造知識跟產生洞見的。有個流行說法是，只要AI網路節點增加到像人類大腦神經元的數量，就是"自我意識"產生的奇異點。其實這個說法很武斷，完全沒有推論與證據。簡單說小狗的腦神經元比人類少得多，都比現在最強的AI要有”自我意識”。

所以到底甚麼是"自我意識"? 終極的哲學三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將往哪裡去，能夠回答得出來，也許才能說明甚麼是”自我意識”。關於這個深奧的問題，上世紀的西方大哲叔本華與羅素從東方哲學得到了非常大的啟發。近年來另一個天才楊定一博士更是研究到幾乎是遁入空門的境界。有別於西方哲學與中國諸子百家，佛教哲學大概是對”自我意識”研究得最徹底的大家。中文的”意識”一詞甚至是從五蘊皆空的識蘊，"意根"所生"意識"而來。

中文所謂六根清淨，除了眼耳鼻舌身五根，第六根就是腦。五根是物質性的器官，各生出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觸覺)。所以第六根也是器官，就是腦，腦根所生識就是意識。到底這個"意識" 是依附於腦這個物質類器官而存在，還是可以用我們尚無法瞭解的形式獨立存在(無論你要稱之為靈魂或電磁波，某種量子態)，玄奘取經時大乘佛教最大的哲學辯證就是講無我的空宗，與講唯識的有宗。後者還發展出第七識(末那識)與第八識(阿賴耶識)。

回到人工智慧的自我意識本題。在類神經網路節點迴路增加到超過人類大腦神經元的數量後，真的人工智慧就會那麼神奇的自然生出自我意識嗎? 或者無論如何人工智慧跟大腦一樣仍然只是物質，要有那種我們尚無法瞭解的獨立存在的意識去啟動神經網路這台機器?

[註一]王道維觀點：當Google遇上ChatGPT——從語言理解的心理面向看AI對話機器人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