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 - 烏茲別克斯坦的美女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故事)


五月三日,「烏茲別克斯坦」首都「塔什干」共發生3次地震,規模介於5.4至 6.7之間。震源深度為10.0公里。「塔什干」是該地區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居民二百四十萬,擁有中亞最繁忙的機場。這樣的強震,可以想像死傷枕藉,甚為恐怖。


我是「台北市搜救隊員」,不到廿四小時,一行三十人已抵達災區協助救援,現場敗瓦殘垣的景象把我這個搜救隊菜鳥有點嚇呆,跟上課時在畫面上看到的完全兩回事,眼前所見的簡直一團糟。災民的懇求、哀哭、分不清有受傷的、沒受傷的、又因言語不通,很多事情只能袖手旁觀。


按著分派的範圍,按著嚴格的程序,心裡有些不能言的壞心腸,就好像釣魚,瓦礫之下受困的人才是「大魚」。能夠發現「一個」,就變成英雄。我和合作夥伴都沒釣到。


過了53 小時(那是地震後的 72 小時),大概接近尾聲。連續兩天的勞累,真的體能消耗也達到臨界點,明知那是最關鍵的黃金分界線,過了這條線的時段,受困者生存率很快就跌至「零」,強打起精神,要釣最後的大魚。


忽然出現一個老婦,她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後兩條街,指著一個洞,拿出一頁雜誌封面般的大照,不斷向我鞠躬點頭,那哀傷之情令人鼻酸,大照上是一位很漂亮的美人。望著「她」,實在不忍「香消玉殞」。


不用甚麼「生命跡象探索儀」,就隨身的裝備,我一頭鑽進那個洞去。半個小時,進度十分緩慢,不停用英語喊「有人嗎?」其實餘震也很危險,如果發生,我一定卡在這裡,死在這裡,只是為了那張大照。然而她的生命也在一分一秒地流失。


一路下來,菜鳥就是菜鳥,究竟想做英雄,還是想真心地救人,現在也不是甚麼問題了,因為隨著時間流逝,救援要完結了。


想不到居然有回應,我的心跳了出來,比釣到大魚強烈百倍,撐著,心中渴望妳一定不能死。我稍微聽到女生用英語微弱的呼喊,順著聲源,手電筒照射下終於看到她白嫩的腳跟。我模了一下,她有反應地回縮,我用蹩腳英語有一句沒一句的指示她,原來她無法看到腳下,只要她慢慢地往後移動,本來就很容易脫困。一邊拉她,一邊往後退,終於露出整個身形,馬上要她慢慢地吸吮水份及營養素。


幸好可以順暢地半拉半拖的一同脫險。其他救援人員亦趕到,才發覺她不是大照中的人,卻也是一位漂亮的美人。翻譯員告訴我,老婦人因為語言不通,隨手拿了雜誌封面,使我明白她想表達的。這美人有未婚夫,還快要結婚了。


由於這位美人,我間接地成為了英雄。回台北後,又回復到平淡的日常生活。一個月後卻收到安卡拉臺北經濟文化代表團的通知,烏茲別克斯坦政府補助所有費用,邀請我參加這位生還者的婚禮,我當然樂於參與。


婚宴中我居然被編在主家席上,坐在我旁邊的是新郎的妹妹,名叫艾薇,也是一位美人,原來烏茲別克斯坦的人民臉相通常都很美。更令我驚訝的,艾薇懂得說華語,因為曾到台灣唸大學,又是一位東正教徒,原來我和她的話題可多著呢。


後來艾微和我都住在台灣,因為她愛我,她也愛台北。如果你在台北街頭碰到烏茲別克斯坦的美女和他的台灣丈夫,很有可能就是我和艾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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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華人界中只有五個人可以舉出十大全球輕音樂團是誰,余就是其中一個。本來專於輕音樂介紹,時代進步,後轉寫一頁過小說,亦試圖以「文創實驗」形式去書寫長篇小說,意圖將長篇拆成每一篇都是獨立小品,無需知道前面的劇情,這種「文創」是方便斷斷續續觀看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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