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舞【第一部】凌仙之仙　☆第四章　巧遇神獸　其二

【前情提要】歸輿山自古以來便是有名之仙山，為神州七嶽之首。在古來仙魔大戰期間，即有不少神獸、仙獸（通稱靈獸）或魔獸避居其間，而靈獸為凌仙派修仙者之靈修良伴，亦為日後成仙之座駕及左右手，二者互惠互利，相得益彰。貪玩的仙舞迄今還沒有靈獸相伴，心中難免有缺憾。不過，當仙舞一到西方傲來峰之後，就有眾多小動物依偎為伴，也解了她孤單之苦。這回，她的小友伴們發覺另一西側飛霞峰狀況有異，遂引領仙舞至當地一探究竟，孰料竟是超神獸─『西宇炎鳳』現身。只是，情形不對勁，這頭超神獸正在度劫，而且是最終湼槃之劫！仙舞眼見偌大青鳳瞬間煉解成灰，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修仙八年許，她仍首度見識生命於眼前消失，但自己卻無能為力，自責不已。超神獸尚且如此，那脆弱無比之凡人呢？時辰一到，短暫生命不也似泡沫般徹底幻滅？任是貴為君王、賤如貧民，無一例外。

　　仙舞傷心地哭泣著，豆大淚滴漸漸融入鳳鳥焚化後之餘燼中。可憐她小小年紀便深知生命之無常，一如她父母的驟逝，徒增感懷而已。

　　驀然間，石巢發生劇烈震動，仙舞連忙止住啼哭，跳離該處。她驚見有個七彩祥光四射的不明物體自黑灰裡升起、變化，最終生成一只約七、八十人高的青色鳳凰！

　　鳳鳥再生，張口鳴叫，嗓音嘹亮清越。牠伸展雙翼，稍稍抖動軀體，便低下頭顱，以晶瑩的眼眸凝望仙舞。

　　牠的舉動令仙舞不知所措，全身繃緊，但又不見其具有惡意。她只得按兵不動，觀察鳳鳥的下一步行動。

　　不料，那鳳凰周身燃起烈焰，熾熱逼人，神威非常。仙舞意欲暫先退出洞窟，再作計較。誰知青鳳猛然縮小身形，化為雀鳥大小，全身青焰盡消。除尾部帶有九尾九色翎羽，外貌與一般飛禽無異，牠向下飛去，停於仙舞肩上。

　　她更加錯愕不解。小青鳳別過頭顱，仔細觀看仙舞容貌，對她十足好奇。仙舞不敢妄動，不知牠有何意圖？

　　　　ＸＸＸ　　　　　　ＸＸＸ　　　　　　　ＸＸＸ

　　她略作思考，隨即先開口問道：「小青鳳，你確定沒事麼？為什麼你會重生？」

　　小青鳳嘴喙未開，然而仙舞卻於耳旁聽聞甜美悅耳的人聲，「稟主人，奴兒沒事。奴兒的前世已終，故以浴火方式重生，凡我鳳族皆是如此。」

　　竟是位女孩兒家。

　　她明白了：「可是，『妳』為何要喚仙舞為主人？」

　　小青鳳深深將她的臉龐看入眼簾，「因為『認主』儀式已經完結。」

　　原來，在仙舞掬起火化成灰的巨鳳前世時，她真情流露的痛心淚水滲入至青鳳真身，與其呼應融合，締結為『紫金誓盟』。此即靈獸與修仙者之間最高等之盟約─同生共死，永世不渝。

　　「但是……」仙舞輕輕軟軟地嬌吟道，「仙舞只是名平凡無奇的修仙者。」

　　「奴兒既已接受，代表主人身份足以匹配，不容撤銷。」小青鳳之聲音平和認真，「是故主人大可放心。」將可愛頭顱貼緊仙舞左臉予以摩挲。

　　小仙舞感覺臉頰發癢，不免甜笑起來，「好，好！仙舞答應便是。只不過，『奴兒』二字聽來彆扭、不順耳，不如叫妳『鳳靈』，妳可願意？」

　　「鳳靈願意！女孩兒就該有個像女孩兒的好名字！」小青鳳在她肩頭歡快地上下跳躍，顯然格外喜悅。

　　她有了屬於自己的靈獸。仙舞及鳳靈遂以心意傳遞彼此想法，一同走出洞穴。高級靈獸通常能直接以凡人語言與修道人溝通，惟鳳靈不願過份張揚，採取一般方式和主人交心。

　　領仙舞來此的山雀們見著她，自是雀躍不已；而小青鳳一經現身，牠們識得超神獸的霸者之風，無不垂首低身，以示臣服。

　　紅日略沉。仙舞發覺時候不早，與傲來峰的小動物們道別後，即刻急速飛回歸輿山主峰，小青鳳亦展翅併飛。牠形體雖小，速度毫不遜於山中巨鷹。

　　「小姐！小姐！妳在哪兒啊？」丁家大媽遍尋小姐常出現之處，卻不見蹤影，只得大聲呼喚。

　　仙舞於空中便看見表情焦急的奶媽，心頭不忍，就俯身飛下，於她面前站定，好教她安下心來。

　　大媽蹲低身體，柔聲問道：「我的好小姐，妳可是又溜至傲來峰遊玩？真教老身好生擔心！」

　　「大嬤嬤，仙舞有能力保護自己，請您切勿掛心。」仙舞笑言，「您瞧，仙舞帶回一位新同伴，她叫鳳靈。」

　　小青鳳飛降至仙舞左肩，慎重其事地鞠躬，向丁家奶媽請安，態度恭謹有禮。

　　奶媽久居於此，好歹也見過不少甚通人性之珍貴靈獸；不過，小青鳳帶給大媽的感受截然不同。在鳳靈的法力影響下，奶媽眼中如同見著一名和仙舞同齡的絕色美貌的青衣幼女立於面前。

　　「鳳靈小姐，我家小姐就麻煩妳多加照顧！」不疑有他、司空見慣的丁家大媽順口說著，並不覺唐突。

　　眾生平等，靈獸理應受到同等尊重。

　　鳳靈又是躬身致意，表示了解。她霍然飛起，以尖喙輕啄仙舞的左右兩手手背，她的手背上浮現出九瓣火焰之鳳型紋章。

　　『此為鳳靈之鳳族族徽。如此一來，主人和鳳靈之法力及生命將緊密締合，生死與共！』仙舞不僅聽見小青鳳之心語，她的識海中亦呈現一只展翅翱翔之鳳凰。

　　小仙舞面露笑容，將鳳靈抱於懷內，對她的全心信賴表達無限感激之意。

　　一旁的大媽只能以衣袖抹抹欲墜之眼淚。小姐總算擁有靈獸了，這意謂著她在修仙之路上將邁開一大步。

　　「大嬤嬤，我們前去用晚膳罷。」仙舞招呼奶媽及小青鳳，「鳳靈，一塊去罷。」

　　鳳靈飛回仙舞肩頭，隨同主人離開。

　　凌仙派之事，鳳靈亦時有所聞，唯於因緣際會之下，她成了該派女弟子的靈獸；再者，她也看出仙舞之無盡潛能與可能性。

　　一隻威震天庭的超神獸何以委身於一名沒沒無聞的小修仙者？因果之奇妙頗令鳳靈百思不解。慧眼獨具的她明瞭仙舞之性格、天份，當然，她也探看出那二枚隱身於仙舞體內的仙元、魔丹究係何人。

　　玉芙金仙、奼女魔尊於真身滅失之前，又豈是等閒之輩？重生後之『西宇炎鳳』神威猶勝從前，只是囿於她和仙舞之盟約，而無法任意施為，必須受限。

　　金仙、魔尊二人至此亦不得不感慨造化之弄人，一切似有命定，但又難以捉摸。

　　　　ＸＸＸ　　　　　　ＸＸＸ　　　　　　　ＸＸＸ

　　「好美的青鳥！」仙舞一進食堂，佇立在她肩上的小青鳳即成為所有弟子之目光焦點。

　　紅蓮、白雪向來是仙舞最要好的玩伴，她們忍不住放下碗筷，跑來逗弄小青鳳。

　　白雪讓小青鳳啄食手中的飯粒，一手摸牠雪亮的羽衣，「真好，仙舞，妳也有靈獸了。」

　　「雖然本事不知如何，但看起來確實好看，招人眼目，比起我的『千羽鶴』毫不相讓呢。」紅蓮愛極了自己的靈獸，「白雪的『墨魁蛇』也不差，就是冰冷了點。對了，妳的小青鳥取了名沒？」

　　仙舞無奈地撇撇紅唇，不打算點破小青鳳之真身，只好微笑應答：「當然有，仙舞叫牠『鳳靈』。」

　　「鳳靈！鳳靈！好名字！」白雪、紅蓮開懷地爭相餵食小青鳳，「牠與我們的靈獸一定也能成為好友！」

　　那是必然的！仙舞點了頭。畢竟靈獸和主人之間的心靈契合，性情、好惡也會逐漸近似。

　　位於首桌之青雲掌司雖在舉箸進食，一雙銳利眸子卻屢次瞄往小青鳳。鳳靈帶有的氣息確是正統靈獸無誤，但她極其在意牠的九尾九色彩翎，那絕非一般中低階靈獸之應有特徵，其中必有蹊蹺。

　　莫非歸輿山裡尚藏匿著未知之強大神獸？那小青鳥實則非鳥，而是……？

　　未經證實，純屬猜測，青雲自是不動聲色。同桌的六位隨身護持法師內心亦對小青鳳之身份存疑，見掌司不發一語，也只能默不作聲。

　　小青鳳自然而然地留意到青雲掌司等人之表情有異，並把其心思傳達給仙舞知悉。

　　『莫煩惱，鳳靈，身為主人的仙舞會保護妳的！』仙舞對小青鳳許下首次承諾。

　　感激之餘，鳳靈小小啾鳴一聲，親暱地以鳥喙貼附於主人臉上示好，紅蓮、白雪於一旁不免豔羨不已，更是極力討好這隻新來嬌客。

　　大媽強忍笑意，半勸半哄著這三名女孩兒，要她們別貪玩、好好用膳。她打從心裡頭也喜歡小青鳳，好像又多了個小小姐一樣。

　　最要緊的，仙舞終歸得以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