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升

像魚一樣。

人在海裡要下潛是有難度的，要一直在深海裡更是困難。

如果想要待在深海，甚至踏在深海的地面上，最簡單的方法是成為那樣的生物。

大概是吧。

而人不需要怎麼做，只要放輕鬆、沒有障礙物，自然就會上浮。

這也是他們輕而易舉就能飄浮起來的原因。

別想離得太遠，你始終會被帶回來。

不要參雜太多雜質，那會讓你消化不良。

「讓誰？」

讓我們。

你就像個飯糰，揉合了太多的配料。

有些搭起來味道就是很奇怪。

「那不是你塞的配料嗎？」

嗯，我的意思是，別把我的配料跟其他傢伙的混在一起。

雖然那樣陰會比較難分辨範疇，但也就代表調配出來的頻率不純粹。

雖然比較好蒙混過關，但也會讓我們的指針混亂。

需要那位把你抓回來，表示你超出了我們的架構範圍。

「我不清楚情況。」

你當然不清楚，要是你知道，我們也就會知道。

你想知道嗎？

「似乎不是好話題。」

人除了會飄浮起來，也很可能被暗流捲走。

人可能會造成魚群的滅絕，但不會成為大海的主掌，也無法管控或居住在大海，甚至很容易就被大海吞噬。

你就如同深海中的游魚，或是水族館中的蝦蟹。

那誰會是人？

塞不了牙縫的東西。

「……」

「大海跟水族館，還是有差別的吧。」

是嗎？

那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如果是你，會想要生活在大海、還是水族館呢？

或是溪流、水漥。

算了，這個話題的確沒意思。

你看，水是會蒸發的。

鍋子一直燒，如果不蓋蓋子，水就會慢慢被煮完，最後鍋子跟裏頭的東西會被燒焦。

「不要繼續煮不就好了？應該要看火侯。」

的確，菜餚是必須上的。

但是如果時間還沒到呢？應該慢燉，蓋子卻破洞了。

「你到底想說甚麼？」

如果一個溫水游泳池的水越來越燙、越來越少……

你有沒有想過，臭氧層除了防止輻射進來，也防止某些東西跑出去？

「你現在提了。」

水的蒸發會讓鍋子裡的食物越來越容易焦掉。

「我還是不明白你想談什麼。」

「你在測量我移動的方位嗎？」

對呀。

因為不是我們的領域，所以我只能一邊調整問題、一邊探測你的反應。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也要配合我的測量。

「我對於你的測量手法比較感興趣。」

我知道，畢竟這是你詢問就能得到的答案。

你卻給我測量的機會。

我尋找的是會使你有所反應的食材。

先找到食材，然後思考料理和烹飪內容。

我們得到了一個關鍵詞。

那就是漂浮。

反過來說，我們以「魚」的角度去思考。

「為甚麼要選擇與漂浮沒有那麼相關的魚？」

因為你有反應。

我其實先提出了另一個跟漂浮有關的標誌物，你否決了這個代數。

「我？」

或是說，陰。

他不同意我用另一個代數去測量公式。

「為甚麼說法變成公式？」

你還記得宙帳嗎？

計算宇宙位移向量，他們告訴你可以用論語計算的那個玩意。

「我沒有想到還會提起這個東西。」

因為你很久沒有超出框架了。

在我們的框架中，你不需要進行位移，也不用那個來計算時空位置。

「之前不是去參加協議？你們不是說那也在框架外嗎？」

那個時候你是搭乘道君的鴨子出去的，代步工具不一樣。

「好吧，回到測量的話題。」

以魚的角度去思考漂浮，我們得知魚會自然下沉，但是可以透過動力上升。

但是會卡在一個地方，魚並不能上岸。

即使海面沒有加蓋，魚也不會突然就能在陸地上行走。

「那要變成兩棲類吧？」

沒錯。

但是我們視角在魚，公式中的代數是不能隨便更改的。

「那不就不能成立？」

「不對，要算甚麼東西？公式是什麼？」

你不會使用。

「那不就隨便你說嗎？」

「我沒辦法參與。」

我不是說了嗎？你就是魚。

像魚一樣。

這就是正在進行論證的公式。

「毫無邏輯可言。」

在人的角度來看，魚不是沒有靈智的嗎？

也就是說魚並不會思考，「你」並不會思考。

你不需要邏輯。

「那我們在討論什麼？」

魚並不需要知道在人口中的口感如何。

我就是個在跟鍋子中的魚聊天的廚師。

其實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我們在這一刻相同的部分，只有當下的時空而已。

「我在鍋裡，你在烹調？」

是呀。

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是你在逐漸沸騰的水中仰望著星空。

「……不是。」

哦？

「應該不是這樣的場景。」

「視角是錯誤的。」

「代數是錯誤的。」

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嗎？這樣你怎麼測量？」

我們不被允許算出答案。

我知道代數是錯誤的。

「啊？的確，你說你一開始……是要用其他的代數。」

「既然都知道是錯誤的了，為甚麼還要測量？」

如果代數的選項只有兩個，這個錯了，不就代表另一個是對的？

不過，當然，我並沒有算出答案。

真是可惜，測量失敗~

「……」

雖然沒有意義，但你能從中領略到一絲趣味嗎？

「也許吧。」

「從你使用論證這個詞語開始，我就覺得這只是個荒唐的答辯。」

嘻嘻嘻。

「你有測量出什麼嗎？」

「即使使用錯誤，應該還是會有收穫。」

如果類似的題型很熟練，往往不需要試算就可以得出答案。

要不要填寫算式，是看題目的要求。

「所以你能寫出算式嗎？」

我的邏輯不好，通常都是背答案。

「……」

那麼，你有收穫嗎？

「我一開始以為你又開始編故事，結果開始提舊話題，然後瞎扯完問我有沒有收穫？」

嗯啊。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答案。」

嗯哼。

「只是要敲定某些……驗算？」

哦哦。

「你是在驗算，不是在測量。」

「所以你得到了答案。」

「是什麼？」

這不重要。

測驗是為了確認某些能力的程度，我們沒有要知道那些分數。

就你而言，有意義的並非是填寫算式的卷子，而是思考的程序。

世界上有很多不適用常理邏輯去探討的事物。

每項事物的思考邏輯都不相同，就像是不同的算式。

「你並沒有提及算式。」

你固有的思想，讓你認為算式是某種型態和模樣。

實際上我一直都在提醒你，這個篇章就是在計算。

意識的位移有很多種層面，我們需要計算的區域，是你使用其他算式做的題。

也就是你變更了思想，使我們需要去計算你的思想更改了什麼。

「我沒有感覺到變化。」

但你的夢的確變了。

你也的確藉由某些渠道出去，然後被帶回來。

你清醒的時候能夠掌控的思想太淺薄了。

我們不是要算關於你的事。

而是要計算關於你的意識的事。

「我的夢一直都在變化。」

所以我們一直都在做題。

「如果我不思考，不就不需要計算了？」

要是沒有題的話，會很無聊呀。

水族箱裏面就是要養水生物的。

不管是什麼都好，總是要養一點東西。

「那可以告訴我，你到底算到了什麼嗎？」

狙擊。

「啊？」

活動的展頁。

他們不是可以飛得很高，而是他們就屬於高天之上的陸地。

下潛反而是困難的。

一不注意就會飄上去、或是嗆得滿口都是。

水之於魚，如同空氣之於人。

水可能將人捲入漩渦，但人依舊樂於戲水。

大概是這樣。

「我看不出前後的邏輯。」

一條連續的算式中，你隨機挑選兩句出來，看起來就像是沒有關聯一樣。

而且我們並不懂得邏輯。

算題算得一團糟。

「那是為甚麼要用這種題材？」

因為收到了這種題目。

我也很煩惱啊。

誰叫你被人拎了回來。

「我覺得我應該沒有超出範圍。」

「我明明還在框架中。」

傻魚。

浮出水面，那還是在海裡嗎？

如果你不探頭，哪會被捕獵和烹調呢？

要怎麼料理你讓我很傷腦筋。

因為人家沒有說要吃什麼樣的料理呀……

「呃。」

這樣你串聯起算式了嗎？

「好像、大概。」

那我就出鍋了，再燒就要糊了。

去睡吧，看看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