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之慟

究竟是哀悼你的突然離世

還是哀悼自己 呢？

原先以為愛情是一種悸動後

心跳會跟隨著對方而跳動快速

原先以為愛情是能夠知曉對方吸引自己的哪些地方

原來 愛情有多種樣貌

愛你的傻 愛你的笨

願意選擇讓你欺騙

也會無數次地原諒

二十二年不是習慣啊

真的不是這樣子的

你知道的

我能享受一個人的生活

也愛獨處時光

為何 到處都有你的身影出現

儘管日常幾乎都是我在說話

你大多只會回答：喔 嗯 好

那些一起牽著手散步的無言記憶

我當時想著：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後來也告訴了你

這個“秘密”

然後的然後

等到你沒有了呼吸

我才逐漸發現到

你不只是家人關係

你不擅言語表達

我們都知道

在即將火化的那一天

我才看到、聽到 你以前唱的歌〔風雨無阻〕

我是這麼熟悉你

又這麼地陌生自己

原來這樣也算是愛情啊

今年的平安夜很特別

我們在急診室和8樓普通病房

今年的年末很特別

我們在醫院樓下跨年

2024年的元旦很特別

我在加護病房迎接你的呼吸停止

我們終於連續過了一星期

沒有因為工作而暫離

沒有因為各自家裡事件而忙碌 而暫離

可是

你不知道

我只能偷偷地掉眼淚

為了不能讓人擔心著

為了責任

原來 放聲大哭 的痛

和無法放聲大哭的痛

我已經分辨不清

心 還能多痛 呢？

〔離開的第八天〕又15分鐘

各自望着不同方向各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