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舞【第一部】凌仙之仙　☆第九章　萊陽遇險＜中＞　其二

【前情提要】東南節度使傅恆於擎天府以酒宴款待三位世外高人─南極道翁、流光玉郎及太白窮儒，三人貌不驚人，卻是其座下三大食客。傅恆從不掩飾有意奪取天下稱帝之狂傲野心。為德不卒的三名修仙者對於投靠之主子，盡其所能地逢迎拍馬，直哄得傅恆樂陶陶，全身醺醺然。為了錢財，昧起良心，南極道翁便主動提及將主動對付棘手的紅娘子，亦讓傅恆吃了顆定心丸，少了對於江湖及修仙界之畏懼感。紅娘子原本要與清心師父聯手夜探擎天府，不料，仙舞硬要跟隨，只得攜其共行。但，她們三人於途中，遇上了高人，正是南極道翁，而單單此人之笑聲就讓她們吃足苦頭！那麼……

　　站得挺直的清心法師以堅毅眼光直望前方，她知道對方只為刺探我方實力；以此般功力而言，恐是元嬰期以上之能人所為。

　　笑聲方歇，一名白眉長鬚之黃衫老道瞬間出現。老道目射金光，滿佈皺紋的蒼老臉龐令人生畏。

　　「小道姑，妳是何門何派，居然可以頂得住本道翁一成功力的『晨鐘暮鼓』？」老道乾癟的嘴唇歙歙微動。

　　青衣道姑微微拱手，「晚輩來自凌仙派，小小道號不足掛齒。敢問前輩可是『南極道翁』？」

　　「小道姑可真好眼力，正是本道翁。」老道面無表情，「凌仙派門人極少現身江湖，遑論插手江湖事；不過，妳腰間所繫腰牌確係『凌仙玉牌』。就算是坐蓮老尼的門人，只要礙著我的道，本道尊照殺不誤！」

　　仙舞臉色未復，煞白了無血色。這臭老道縱使惹人嫌惡，但能耐非同小可，自己難以匹敵。幸好她硬逼紅蓮、白雪留在邱府，不然她會更過意不去。

　　紅娘子穩定住心智，調好氣息，明白此次恐難善了。對手是個得道高人，並不是她這種世俗之人所能對抗的，一切但看清心師父如何應對。

　　「希望前輩以天下蒼生為念，勿再為虎作倀。那東南節度使只圖個人私欲，而無利他之心。」清心慨然說道：「道非道，明非明，在在存乎己心，富貴僅如天上浮雲。」

　　「用不著妳來教訓本道翁！」白眉老道語調嚴厲，「後生小輩口氣不小，才到元嬰期中期，竟如此囂張！看來，本道翁得替坐蓮老尼好好訓誡妳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姑！」

　　真是個為德不卒的牛鼻子老道！仙舞心裡暗罵。然而，她氣海翻騰不定，忙於內調仙氣，只能乾瞪眼，看著白眉白鬍子的乾癟老頭子唱大戲。

　　南極道翁冷笑，「管誰當皇帝？本道翁能風流快活地過好日子就行；至於礙事者，一個不留！」

　　老道雖進入大化期，但貪念未淨，或許是一窮二白怕了，一有攀龍附鳳的良機，哪能輕易為人破壞？只見他左手一攤，現出一只黃澄澄的鈴鐺，老道面露陰險笑容將其端起。

　　不妙！清心以手勢示警，南海道翁手裡所執者是謂『裂魂鈴』，其音尖細宏遠，聞者頭痛欲裂，經筋肌肉紊跳抽搐，終至七孔流血、魂魄俱裂。

　　「仙舞！唸動『凌仙訣』！」青衣道姑命道：「快！」

　　見監修師父如臨大敵，仙舞不敢怠慢，連忙運起『凌仙訣』。鈴音驟響，空中漾起無形波動，以強大壓力襲向清心等人。清心首當其衝，發出潛在功法，抵擋『裂魂鈴』之駭人音波；紅娘子雖是武功高手，但兩側太陽穴已開始作痛，手掌些許抖動。

　　最可憐的非仙舞莫屬。即使有『凌仙訣』輔助固氣凝神，而『裂魂鈴』之影響讓她血液奔騰洶湧，真氣竄流，喉頭一甜，一口鮮血自仙舞的小嘴溢出。

　　「仙舞！」紅娘子、清心不免擔憂大嚷。

　　玉芙金仙、奼女魔尊及鳳靈齊力護住丁仙舞體內剛結成之金丹。無奈敵手實力強悍如斯，仙舞仍是凡胎肉身，陣陣鈴聲對她而言，無疑是道道催命符，她究竟能支撐多久？

　　白眉老道一面搖鈴、一面嗤笑，「小輩們表現不俗，受得住裂魂鈴的第一層『毒音震魂』功法，那來試試第二層『泣音洗身』罷。」

　　鈴聲更形尖銳。清心身形微彎，勉強站立，並感到仙氣全被壓縮至元嬰四周，對其造成莫大壓迫；紅娘子已跪坐地面，頭痛欲裂。這妖道好生厲害！

　　仙舞已然趴伏地上，無力起身，渾身不止抽動。她卻不停唸動『凌仙訣』，鮮血又咳出幾口，晶瑩透亮的明眸絲毫未見認輸的敗意。

　　想以手肘支起上半身，仙舞力不從心，眼看師父與乾娘陷入痛苦的深淵，內心實在不忍。她絕不能就此倒下，大嬤嬤還盼著她回歸輿山，白雪、紅蓮也在邱府等她。

　　第二層『泣音洗身』包圍清心三人，清心漸感功力有限，雙腿已慢慢麻木，肩頭壓力倍增；紅娘子以雙手撐地，額頭顯出豆大汗珠，臉部肌肉顫抖；反觀仙舞，她的星眸中的神采迥異，灼熱之紅與湛深之藍自眼底發出。

　　仙舞的金丹急遽轉動，卻無爆丹之癥候。金仙、魔尊、鳳靈正欲聯手減緩金丹躁動，孰知仙舞體內紊亂之仙氣正邪分流，於金丹所在處彙合、包覆，令金丹突發蛻變。

　　「又是空無之力！」鳳靈奇道：「這是創天地時瀰漫於虛無的力量麼？」

　　金丹轉變為人形，小巧可愛的仙舞於焉出現。金仙等三名超越仙魔神三界的絕世高手此刻亦不禁啞然，完全沒插手的她們望著這小元神仙舞目瞪口呆。儘管闖蕩各界，見過的怪事不知凡幾，但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小小仙舞衝著三位前輩甜美一笑，「我只是『空無元神』，不是正式元嬰，應仙舞意志而生。」說完，手中捧起一捲綾帶─縛仙綾。

　　不曉得力量從何而來的仙舞，身軀緩緩浮起。白眉老道睜大驚疑的雙眼注視那名看似弱不禁風的小修仙者，她竟有餘力站立，而且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冷冽目光盯視他。

　　「妳……居然站得起身？」老道乾皺的臉皮產生輕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丁仙舞以銀鈴般的美妙嗓音回道：「南極道翁，你仗著『裂魂鈴』欺凌後輩，羞也不羞？」聲壓震得老道的破爛道袍劇烈擺動。

　　「妳到底是誰？」吹鬍子瞪眼的白眉道人不由得火起，這後生小輩真是無禮。

　　仙舞凜然道：「區區凌仙派弟子。」其間混合了四種不同的女子聲音。

　　皺面老道自是聽出這不尋常之處。那小女娃到底有何能耐？自認橫行修仙界已久，他更為大力搖鈴，意圖阻止絳衣幼女步步逼近。

　　仙舞穿過因鈴聲而苦不堪言的清心二人，南極道翁見她不為所動，內心更加困惑不已。自絕五感、閉四色的仙舞距老道不過十步之遙，老道只得使出『定身訣』封住她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