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夜淚（1-13）

藍帝羅校舍的後方，長年有結界守護隔絕。很少人知道，這就是赫提奧的優瑟藍席下居處。

曙光築的陽光燦爛，碧草如茵，花朵鮮妍。慎思在予曙的帶領下步入結界，裡面終年陽光燦爛。走近坐在椅子上的金髮女子，優瑟藍一頭如陽光般燦爛的金捲髮幾乎委地，她坐姿柔美，腿上蓋著毛毯，笑盈盈的看著來人。

「我聽說了，蔚都的安置策略很正確。」

予曙先行感到不對，急步來到她身側。慎思也驚詫地盯著她所坐的輪椅。

「殿下，您的腿......」

「去奢域之後，我進了聖殿。」

她簡短的一句話裡包含了沒有出口的解釋。予曙一向平和的神情難得破碎，跪倒在她身邊，無聲地握緊優瑟藍的手。

「沒事的。我不能行走了，但我不是還有你嗎？」

她柔聲的安慰自己的侍，與慈母又如愛侶般親暱的撫著他的肩膀。予曙沒有說話，垂首靠在她的膝上。

「......您進了花叢？」慎思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震驚過後滿腔的怒火，「在予曙不在的時候，您獨自進了花叢？燁和子曜呢？他們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

「能夠撫祭的只剩我和琅樺。如今的濫災情勢，這是唯一的方法。」

她摸了摸自己毫無感知的雙膝，語氣中不無感慨。

「當年，首殿下也是獻出了一雙腳，不久後璃瑤入主聖殿，緊接著是薇伊和紗羅。我們的時代過去了，新聖女總會繼位的。」

優瑟藍淡然，似乎在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慎思壓不下心中的怒火，忍不住質問。

「然後呢？您篤定新聖女會出現，但無人知道要等多久，五年、十年？萬一更久，您還要付出什麼？一雙手？還是一雙眼睛？」

「我遲早都要回歸夜淚花叢的。」優瑟藍平和的說。

慎思幾乎要憎恨起這種坦然接受的淡然，成為聖女之侍幾百年，他始終不能理解聖女獻祭自己的心態為何皆是如此平靜，眼前的優瑟藍如此，首殿下和他的殿下也是如此。

「何況，不獻祭我，難道換薇伊？在被殺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是聖女了。」

見他啞口無言，優瑟藍眼神中是寬容的無奈，溫聲繼續敘述。

「我在奢域時見到了星炎的司祭。星炎如今還是延續傳統的氏族制度，現存血脈不多；相較之下，月翼將純血的女孩集中教養，目前已有四五名席下快要成年了。我想，月翼應該會先出現聖女，只是兩大王之主族情勢依舊不明，若硬要說，我想應該首先注意月翼的行動。」

「什麼星炎月翼。璃瑤的母族是夜族，其他的我才不想管。」

慎思拂袖而去，留下相互依偎的聖女和她的侍。他說不出激動的情緒是因為憤怒還是悲哀，或許兩者都有。對聖女真相的憤慨和無力，替優瑟藍和予曙悲哀，也替馥與自己悲哀。

優瑟藍望著他憤怒離去的背影，沒有阻攔。她知道慎思心裡的傷口，只可惜他的缺憾終將無法彌補。輕輕攬著予曙的肩膀，她將臉側貼在他的髮頂。

沈默依偎了很久很久，予曙開口。

「若真有那一天......別遣走我，別像馥殿下遣開慎思一樣。讓我陪著你。」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