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igia》Ch.6 Invidia 嫉妒 12

霓虹燈在昏暗的酒吧中閃爍，天花板懸垂那一串串小巧彩燈，還有墻壁上的聖誕裝飾，都散發出濃濃的節日氣息。大多數顧客都沉浸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之中，他們或圍坐在裝飾著聖誕桌布的桌子旁，或站在熙熙攘攘的吧檯前，手裡都拿著五光十色的雞尾酒。

然而，這一切對路爾斯來說，卻只是吵雜的背景噪音。點唱機播放的搖滾樂，夾雜在玻璃酒杯酒瓶碰撞的聲音中，卻也蓋不過酒客們的喧鬧，笑聲和交談聲在空氣中迴盪。在這種普天同慶的氣氛下，路爾斯本應情緒高漲，但今夜他卻一直心不在焉地瞥著手機和腕表，視線不自覺地穿過人群，朝酒吧入口處掃去。

「嗨，乾杯。」西奧倒是非常興奮，看到路爾斯的啤酒杯始終未動，便主動舉起自己的威士忌杯，向路爾斯的酒杯碰去。「快喝吧，要一口氣喝光啊。」

此刻空氣中的酒香卻只是讓路爾斯更加心煩意亂：「已經過了將近半小時，他怎麼還沒出現呢？」

凱特琳啜飲著她那杯名為草蜢的綠色雞尾酒，說話的節奏明顯慢了下來，每個字都蘸滿了酒精的迷濛：「確實奇怪，他向來守時，而且今晚還是他主動約的我們呢。」笑容中透出的微醺強調了她對這意外邀約的困惑：「說真的，他約我們來喝酒真是出乎意料，我還以為他可能是全英國唯一不踏足酒吧的人呢。」

他們等待的，正是一貫嚴以律己、執行力極強的亞佛烈德。

「他說這是為了慶祝索妮婭康復，確實值得慶祝。」路爾斯雖然這樣說，卻仍愁眉不展：「這還是他第一次回覆我們群組裡的訊息。」

「別想這麼多，快喝吧，不然來酒吧幹甚麼？」西奧不太在意亞佛烈德是否能如約而來，他更在意的，是路爾斯酒杯中的液體一直沒減少過：「也許他臨時遇到甚麼緊急工作，所以才脫不開身吧？」

「絕對不可能，」 凱特琳雖然帶著醉意，卻十分肯定：「他這個人，最愛把責任感經常掛在嘴邊，如果要遲到，肯定會通知我們。」

路爾斯並未參與他們的閒聊，只是靜靜地在手機上輸入文字，然後默默點了發送鍵。

「我們都在等你，你大概還要多久能到？」 不一會兒，群組對話框裡就彈出了這條新信息。

「原來是你發的訊息啊，」西奧看到這條新訊息同時，畫面中他的圖標已跳到最下方：「我還以為是安傑爾先生終於出現了。」

凱特琳也拿出手機，解鎖螢幕後，她也發現自己的圖標已經移到路爾斯和西奧的旁邊，而JM的圖標也和他們並列：「連JM也看到這條消息了。他不是說有重要事情嗎？他今天可是比我們更早從安妮家裡離開的。」

西奧一聽到JM的名字便嗤之以鼻：「算了，我們喝吧，沒來的人就別理他們，不好嗎？」

路爾斯卻不為所動，眼睛緊盯著手機屏幕。突然，他看見那個他一直注視的頭像也跳到畫面最底部，就是最新一條訊息之後。

「你們看！」路爾斯興奮得忘記了該用那一個稱呼：「亞佛烈德已經看過訊息了。」

「亞佛烈德？」凱特琳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似乎找到新的玩笑話柄：「聽著挺曖昧的嘛。你們何時變得這麼親近了？」

「不是吧？」西奧直瞪著路爾斯的雙眼也已經蒙上幾分醉意：「那個一絲不苟的警官嗎？」

「怪不得你那麼緊張他還沒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沒想到你原來喜歡這種類型，真看不出來。」

凱特琳和西奧的玩笑如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將路爾斯捲入了無情的嘲弄旋渦。那種難以辯駁的挫折感，再加上亞佛烈德對訊息僅是已讀不回的冷處理，讓路爾斯的不安情緒迅速攀升至極限。

路爾斯終於爆發了：「你們給我閉嘴！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真的不是？」凱特琳瞇起眼睛，戲謔地說：「但看你那緋紅的臉頰，倒像是有話藏不住呢，哈哈。」

事實上，她自己的臉頰顯得比路爾斯更為緋紅。酒吧的確是讓戀情升溫的好地方，凱特琳想起自己和亞倫的開始，也是在一次酒吧聚會之後，那甜蜜的感覺是她畢生難忘的珍貴記憶。

西奧再次舉杯，似乎在用酒精為路爾斯打氣：「別害羞了，喝了這杯就豁出去吧。」

他說完，不等路爾斯回應，便獨自一口氣幹掉了杯中的琥珀色酒液。在這個讓人放鬆的地方，不管是憂愁還是快樂，西奧總是能在酒精的陪伴下找到適當的出口。

路爾斯卻感到自己已無力再跟他們爭辯，只能重複地凝視著手機屏幕，期待著亞佛烈德的回應。然而，標記除了剛才那一下移動，亞佛烈德便再沒有任何動靜。

路爾斯深吸一口氣，卻不自覺地化作了一聲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