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之下:條通媽媽桑的懺情錄》:揭開序幕,敦子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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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之下:條通媽媽桑的懺情錄》:揭開序幕,敦子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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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二十五歲那年冬天,好奇心加上一心想賺錢,讓我一腳踏進了條通這個神祕世界。當時的我耳聞過太多傳言,所以不考慮臺式酒店,決定到條通最高級也最嚴格(當然也是消費最高、薪水也最高)的「姬グループ」(姬Group)體系工作。

面試那天,門一打開的當下我就傻了!因為大門打開後,裡面竟然還有一層霧面玻璃門,而這道門只能從店內往外開,站在門外的人是無法打開的。(後來才知道條通的高級店家都是這樣的,只接熟識的客人,也就是所謂的「會員制」)看著打不開的門我愣在原地,幸好等了幾秒,當時的媽媽桑就來開門了。


那道厚重的門後,映入眼簾的只有兩個字:高級。

面試的地方是姬的總店,店裡超級明亮,沒有卡拉OK,沒有鋼琴,只有一個長型吧檯和兩張大理石桌子。沙發是高級絨布沙發,就連牆面也全都是麂皮的。當時因為時間還早(晚上八點半對條通來說算是早的了),裡面只有兩位客人,小姐大約有三位,每位都操著流利的日文,輕聲細語又笑容甜美的跟客人聊著天,這副景象就是我對這裡最初的印象。

「姬Group」在條通總共有八家店,每一間都各有一個媽媽,但都不是老闆。真正的老闆我們稱為大媽媽(大ママ,畢竟老闆最大嘛),大概六十歲,面試的就是她,她看了我一眼後,直接叫我明天報到。

於是,從此展開了我接下來十年的條通生活,也是我人生最像一場夢、最精采絢爛的十年!


敦子的誕生

姬Group的八家店裡有三種營業型態。第一種是單純聊天的店,這種店其實蠻累的,因為要一直想話題跟客人聊天,而且是用日文!重點是還得看臉色找話題,總店就是這種型態。

另外一種就是Piano bar,這種跟一般想像的一樣,有琴師彈琴幫客人伴奏。基本上琴師會跟著客人的調子節奏來演奏,讓客人唱得輕鬆,對歌藝很有加分的作用。客人獨唱時,小姐可以不用一直聊天,小小休息一下,但記得一定要誠懇的拍手,加上認真又真誠的稱讚客人「お上手ですね」即可!至於小費給不給並沒有硬性規定,但來到這裡的客人基本上沒人會不給的。

最後一種就是大家熟悉的卡拉OK了,我被分配到的店就屬於這種。


上班第一天我先到總店報到,總店的會計帶著我穿梭在條通裡,過了馬路,走進巷子。不久,她到了一家門口極為低調,啥都沒有,只有一個小小黑色招牌,黑底白字寫著兩個漢字店名的店。打開門一踏進玄關,就聽見裡面的人齊聲喊著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我跟會計乖乖站在霧面玻璃門前,等著裡面的人來開門。不出兩三秒,有個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女人,笑容可掬,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推開了門。她,就是帶我的入門媽媽,她叫真希(マキ),我們都直接稱她媽媽(ママ)!

說到這裡,我的腦海裡馬上浮現她那熟悉的笑臉,請容許我岔開話題一下。我想告訴她,儘管我的條通生涯裡後來又換過兩三個媽媽,但在我心裡,最感念的永遠是她。

進門後,媽媽帶我走進更衣室,小小的空間裡掛滿了各種不同花色的旗袍。這些旗袍都是小姐的私人物品,媽媽吩咐小媽媽(チーママ)拿她的旗袍借我穿,瞬間我就知道為什麼我被分配到這間店了。因為這家店的小姐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腿長!我一六九的身高,在這裡是倒數第二!換好衣服,我被旗袍的兩側高衩嚇得不敢走出更衣室的門,那個衩,高到我的底褲都被看見了⋯⋯

好不容易才蹩手蹩腳又扭扭捏捏的跟著小媽媽走進長型吧檯裡,面對著坐在吧檯的媽媽和客人。

媽媽問我:「妳會日文嗎?」

我說:「嗯,應該算會吧!基本會話應該都沒問題,我在學校讀的就是日文。」

媽媽又問:「妳有日文名字嗎?」

我說:「沒有。」(心想,誰沒事會自備日文名字啊?我也沒想到那麼快就面試成功直接上班了啊。)

於是,媽媽直接看著她身邊的客人,問道:「××桑~這是我們家的新人,還沒有名字,你有什麼建議嗎?你覺得她適合什麼名字?」

××桑想了兩秒,爽氣的說:「就叫敦子あつこ吧!」

媽媽問:「為什麼你幫她取名叫敦子呢?」

××桑說:「因為她長得有點像我老婆年輕的時候。」

哇咧……誰跟你老婆像啊?

總之,從此以後我的名字就叫敦子あつこ(中文發音類似阿紫口,媽媽和熟客暱稱我阿獎),反正也就只是個藝名。誰知道,最後這個莫名其妙來的名字,居然跟著我一輩子。


──未完待續──





敦子媽媽《華燈之下:條通媽媽桑的懺情錄》
即將出版,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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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對花的感受是很深的,所謂的「花道」是他們數百年的文化傳統。進入Group也一陣子的我,自然也無法閃躲,早就被通知要去上插花課了。但當時的我心裡真覺得這個Group怎麼那麼囉嗦啊,酒店就酒店,我只是來陪喝酒的,幹嘛又要盤頭又要插花?
一般人提到「媽媽桑」這三個字,腦海裡大概會有很多想像畫面。但說真的,我們家的媽媽其實一點風塵味都沒有。濃妝豔抹一直不是我們Group的風格,如果化了太濃的妝在路上被大媽媽碰到,肯定會被唸一頓,她會說妳太風塵、太俗豔。
九點一到,訊號燈突然亮起,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小媽媽跟前輩們,很有默契又訓練有素,異口同聲用正常聲量喊著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歡迎光臨),往門口快速走去。媽媽帶著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客人一起走進了門。
日本人對花的感受是很深的,所謂的「花道」是他們數百年的文化傳統。進入Group也一陣子的我,自然也無法閃躲,早就被通知要去上插花課了。但當時的我心裡真覺得這個Group怎麼那麼囉嗦啊,酒店就酒店,我只是來陪喝酒的,幹嘛又要盤頭又要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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