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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儚:恐怖成語故事》 恐懼,讓我們覺得活著。

2019/08/19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比起暴力、死亡、血腥,日常的命運、制度、人性,更教人不寒而慄。
《儚:恐怖成語故事》作者林秀赫,由100則短篇集結而成,每篇都是從一個成語發展而來。(儚:ㄇㄥˊ,昏亂迷惑的樣子。日文正好有此漢字,發音:Hakana)此寫作計畫承襲了中國古典筆記小說的概念,向《閱微草堂筆記》、《聊齋》致敬。加上作者自己光怪陸離的夢境元素,揉和恐怖奇幻、懸疑推理、黑色幽默、心理驚悚等,打造一部東方「恐怖寫實主義」的短篇集。(截自聯合文學)
在東京,我窩在男友溫暖的床上,瑟瑟發抖。他溫暖的臂膀似乎沒什麼用,我一語不發的看著他,然後我獨自一人清醒的,看了日出。
從深夜到白天,在100則長短不一的故事中,窺探陷入恐懼時的自己。
親身體會現實與想像交錯的不安,這些充滿既視感的故事,交錯著現實與夢境,並搭配著成語的標題,讓人進入意想不到的文字遊戲。更因成語僅有短短四字,卻能將整篇故事曉以大義,讓人不禁又再藉由標題回味故事帶給我們的驚惶。同時,也領悟到不一定是以人入勝的長篇就是最恐怖的,在數十秒鐘就能閱讀完畢,卻讓人不寒而慄的極短篇,也能夠有深刻的體驗。
一打開書進入眼中的竟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如果沒有走進屋內,無論經過門前幾次,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就如同沒有走進儚,永遠都不會知道有什麼故事等著你。也如同每一次的轉折、每一個際遇,從大學學測到就業轉職,人生能有很多想像;也同時,是充滿未知恐懼的開始。人們的徬徨、不安,都將讓自己知道,活著的最大意義。
恐懼,讓我們覺得活著。
而在儚中,最喜歡的一篇莫過於蕉葉覆鹿,蕉葉覆鹿最早見於《列子•周穆王》,鄭國的樵夫打死了一頭鹿後,怕被人看見,便急忙將鹿藏在沒有水的池塘裡,並用砍下的柴覆蓋。不料,沒過一會兒樵夫卻忘記他將鹿藏在哪裡了。便以為是一場夢,走回家的途中一鹿叨唸此事,在被路人聽見之後,路人將鹿給取走了。得鹿人回去告訴妻子他剛剛聽了樵夫的夢話就得到了鹿,真是太神奇。沒想到樵夫也夢到他藏鹿的地方以及取走鹿的得鹿人,便一狀告上法庭。
兩人爭執不休,最後法官判定對半分鹿。此為現實與夢境分不清楚的故事,比喻得失榮辱如夢如幻。
不過在本篇,從少女焦妍藉由交友APP認識了葉姓少年,到焦妍父親拜託鹿作家協助調查,到鹿作家舉辦新書發表會被公然刺殺,這佈局多年的大型復仇計畫,還描寫了配合直播放送至觀眾面前。如此一來,除故事寫實之外,還加入了許多生活元素,讓人聯想許多明代雜劇和傳奇。這些具有既視感的描敘、如夢似幻的情節、故事之中更有少女創作的故事。讓人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如同鹿作家,活在自己的世界,所謂的兩個不同的世界。
  敘述視角從鹿作家轉換成焦妍父母以及這個社會的同時,也感受到社會輿論的可怕及威力。雖然鹿作家是位精神分裂的罪犯,但在新書發表會上公開處刑,同時也顯現出了社會的殘酷。畢竟,無論是甚麼樣的罪犯,都應該依照法律來執行,而非使用私刑來解決問題。
  讀到這裡不禁讓我們開始回想鄭捷案、林奕含案、小燈泡案,以及種種至今發生過的社會案件。不禁讓人寒毛直豎,投射出人們內心最大的恐懼。
  其中最喜歡的段落是鹿作家的推理:『鹿看向眾人:「我知道大家在場的目的。三年前的失蹤案,包括受害少女焦妍、嫌疑人葉姓少年、焦爸爸、學校老師、警察、檢察官。都在鄭主委的策劃下導演了這場戲。但他們還缺一頭最重要的鹿,所謂『真正的鹿』,意思就是以人代替人,效果比鹿更好,而剛好我姓鹿,就是他們口中真正的鹿了。於是焦先生才來邀請我擔任私家偵探,設法讓我涉入越來越深,還寫了一本非虛構小說,目的都是希望我認同焦妍這個女孩,最終在少女成年這天,我能夠自願獻祭給魔鬼,取代少女焦妍當年與魔鬼的契約。關於這部分的推論,我也都寫在書裡了。」』
  這個段落在描寫鹿先生對於自己及焦妍少女關係的推論,並且焦作家本人也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是一齣自導自演的戲,可惜越陷越深的他,在步入之後,他已經沒有辦法輕易地轉身離開了。他將自己獻祭於魔鬼,卻在之後鄭主委的幾說之下,才發現鹿作家才是他人眼中的魔鬼。這樣的反差及敘述視角,也提醒著我們任何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並沒有人生來即為善,也沒有人生來願意成惡,僅取決於自身的選擇。而鹿作家選擇了一死。
  可能因為自己全心投入三年時間的創作,而成為沒有辦法輕易地離開,深陷夢中的鹿,這點,不也正是現代人容易面臨的問題嗎?如果發現自己的志不在此,卻已經投入大量心力去完成工作或是學業,才發現或許現在轉行已經太晚了。可是,如果你有開始行動永遠都不嫌晚,不是嗎?
  現在網路上有很多文章標題如下:「27歲年輕CEO,完成夢想的三個必備秘訣」。這樣的案例不勝枚舉,讓人看了心生羨慕。可成功人士的背後,總是有普通人看不見的苦。他們花費了更大的苦心及毅力去面對現實世界的殘酷,並且努力追求自己的夢想。更在夢想道路的途中,被冠上如此大的封號,背後的壓力可想而之。
  因此,如果發現有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或是不那麼喜歡,應該當機立斷的離開,然而鹿作家沒有做到這一點。沒有離開會傷害自己的環境,也等於是斷送自己的未來,捨棄自己的生命。恐怖的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你已知的,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最後明知有險,卻再也無法掙脫。這樣的人生,才能著實稱之為恐怖。
  如果已經在同樣的環境安逸許久,那些習以為常的平淡日子,或許你我都已經過得厭煩了。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厭世,還真是幸福的代名詞。
現實,才是最可怕的夢魘。
夢魘,是讓我們知道恐懼;恐懼,讓我們覺得活著。
EJ
EJ
無庸置疑的電影愛好者。最喜歡幻想一些不可能的故事。自己的生活總是曲折離奇,充滿愛與冒險和驚奇。學生時期去過中國交換、近期於日本短期留學、在越南longstay,現則在東京用打工度假簽證在電腦公司當正社員。期待環遊世界,在世界冒險,不輕易放棄自己的好奇心,思考未來真正想要的生活,追隨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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