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我最討厭無賴了。
我從以前就討厭無賴,也討厭愛講話的男人,長頸鹿就是這兩者結合的最完美化身。如果以前有這樣死纏爛打的傢伙,我早就不接對方的電話了,如果不是因為敬重他是個前輩,我早就......。
「你可以不要來嗎?我那天真的沒空,也沒辦法照顧你」,長頸鹿天真的說道「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啊」,「反正你就那天不要來!」,在我忍無可忍,這樣說完之後就不接他的電話了,臉書訊息也不怎麼回了。
到了當天,長頸鹿依舊打了幾通電話來,我都沒有接。但我真的很容易心軟,心裡想著,這傢伙在桃園無依無靠的,萬一真的沒地方住怎麼辦? 回撥了電話,想著他會有多沮喪......,結果電話那頭傳來了爽朗的聲音:「我在你家了喔!你不用來載我喔,不用擔心!我在跟你爸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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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跟你爸聊天~」「我在跟你爸聊天~」「我在跟你爸聊天~」.....這句話在我耳邊迴盪著。
對,長頸鹿的另外一項技藝,就是很容易跟老人家打成一片。所謂擒賊先擒王,早在幾次他來我們家的過程中,他就跟我爸混得非常熟了,我覺得我爸爸愛他比愛我多。「拔~你幹嘛讓他來啊~」,甲爸:「那不是你朋友嗎?而且他沒有地方住很可憐耶!」很好!很好!你們兩個就當朋友吧......。
從那天之後,長頸鹿有了我爸爸的電話,他不用再透過我,就可以來我們家住了。
「先說好,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只是把你當成普通朋友」,由於長頸鹿也不告白,我沒有回絕的機會,但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那我自己先說好了,就算不想當壞人,但我還是得說個明白。「好啊!那我們就當特殊的普通朋友!」這什麼奇怪的回答?什麼奇怪的招式?這是什麼被拒絕的反應?我沒有見過這樣的對手,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狀況。還是?其實他本來就沒有喜歡我?我只是自作多情、自以為美麗?
總之,這無賴有很多招數,當一個普通朋友,他可以做的事情還是很多。吃吃飯可以吧?喝喝咖啡可以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哪個社區?還是要一起去看個展覽?
但由於我已經不跟他單獨出門了,眼看事情毫無進展,長頸鹿當然也不會甘於止步。他搬出在中壢的前輩好友,也是我的一位社區前輩,說是前輩要找我們一起吃個飯,身為一個有禮貌的孩子,我當然不會拒絕。來到原住民餐廳,這是一個還有駐唱歌手的餐廳,前輩點了點歌,也跟著哼唱,在酒精的混合下,前輩喝得醉醺無法開車。「這樣也不能開車,那不然去我們家的套房跟長頸鹿睡吧!」無法放任著前輩這樣酒醉開車,於是三個人決定走路回到我家,夜晚一路走著,前輩大聲的唱著山地歌曲,一邊牽起兩人的手走著、跳著,當然也很順勢的變換位置,堪稱最佳媒人公。
就在時不時有長頸鹿友人介入,適時的給予長頸鹿讚美。長頸鹿又時不時的跑到我們家住,跟我爸聊天。人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那不是沒有道理的。當然,長頸鹿還用了最後一招-苦肉計。
先不說苦肉計,長頸鹿其實常常來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原本搭高鐵來,其實車資非常貴,後來我不去載他,也不載他去其他地方,所以他就開車來了。開車從南部上來大約要三小時,往返是六小時。我不知道他哪來的體力跟精神。
我曾經有個男朋友,也在南部,從!來!沒有!載過我或者陪我回桃園過,後來他劈腿?無縫接軌?也交了個住桃園的女朋友,每~次~都載她回桃園,完全不累不辛苦。我現在並不氣惱這個男朋友了,愛不夠也許就是這樣的。我也曾經很氣惱這個後來的女朋友,但想想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甚至應該感謝她讓我解脫了。
所以長頸鹿這樣每天很開朗的跑到我眼前聽我的冷言冷語,還能保持一貫的樂觀,開車往返的疲倦似乎只在他常常打瞌睡中出現。我還是有感動的。
「阿伯哩厚、哩厚,哇勾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