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一壺茶〉:一段後親子關係的成長之路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一段「後」親子關係成長之路。一對母女,從無話可說開始的對話練習。(以九份茶壺山為書寫背景)


下了公車以後,她站在原地,試圖藉由旁邊的景物判斷現在應該往哪一個方向走去,兩分鐘後,她轉身向左走,媽媽隨著她拐彎上去,往標示牌不清楚地寫著勸濟堂的方向走去。

沿著路途上來,右手邊一長形的觀景台,可以看見著名的陰陽海,有幾對情侶在那裡拍照,也有些人只是倚在欄杆上欣賞風景,享受與彼此相伴的時刻。而她們只短暫地停留,沒有拍照、也沒有貼近欄杆處要把這美景收入眼底。

到了茶壺山登山步道路口,開始先是爬石階。三十歲的她經常用休假的時間爬山。這一次來正好是她四天休假的最後一天,通常要收假的前一天她都會帶媽媽出門;其他天她會在家裡看自己愛的書或電影;她們或去爬山、或去看海,形式可以有很多種,但,總是動態但又有平撫心靈之效果的活動。

*

她是家中的長女,沒有結婚生子,和媽媽感情很好,但不知怎麼地,從二十五歲那年生日過後,她們之間變得無話可說。這五年,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並不會尷尬,生活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她還是一樣會在休假時候帶媽媽出門,但她們之間就只是無話可說,至於是為什麼在五年前造成了這個結果,我們也無從問起。

*

要登頂只需要大約三十至至四十分鐘的路程,算是很親民的一座山。媽媽的個性樂天,是善於用言語表達自己的人。一路上來,偶爾會和同路的旅人們親切地打招呼,偶爾也跟她說幾句話,她沒有回答,但總是靜靜聽著。

:「這涼亭看出去的風景真好,遠眺是陰陽海,山腳下是金瓜石,下次想帶自己的茶上來泡,在這裡消磨一點餘生。」

涼亭名為寶獅亭。從九份看去,此山形酷似一支無提把的茶壺,因而得名「茶壺山」;然而,從水湳洞仰望此山,卻被說像是一頭欲獵食的猛獅,因此其又有「獅子岩山」之稱。寶獅亭已經很接近山頂,因此看下去是一覽無遺的九份美景,對面還能看見基隆山。

聽說來到這裡,登頂以後的風景別有洞天,如果只停留在涼亭就可惜了,因為翻越以後有更加令人驚艷的景色。茶壺山是著名的岩山,因此要攻頂必須利用攀岩用的繩子,手腳並用穿過岩石洞窟,在洞窟的出口便能以更廣闊的視野眺望山腳下的景物。

*

媽媽在攀爬岩石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手肘一處,她是個很細膩的人,馬上拿出準備好的簡易急救包,靈巧、從容地幫媽媽的傷口止血、消毒並包紮。

媽媽雖然是個樂天的人,時而也有憂傷、沮喪的情緒浮現。像是她女兒那溫柔卻又冷漠的關心,總是讓她摸不著頭緒,心裡異常混亂,不斷問自己「到底為什麼?」這五年來,和女兒生活在一起,她沒有怨言,沒有讓自己的行為改變,但是她深知自己的心,缺了一塊。覺得寂寞的時候,就會喝茶,好像茶香能讓她忘卻一切憂心的事物,讓她回歸最純粹、樂天的那個自己。如果你問為什麼她需要這麼做,因為她以為這是女兒想要得生活。

包紮好了,女兒小心護著她的手並扶著她站起來。在另一個方向有一條稜線步道,能夠通往半屏山、燦光寮山等。她們同時往那一個方向看去,這時剛才在山頂上的人們都往那條路走去了,現在只剩下她們兩人,站著遠眺,沒有一句對話。

炎熱的正中午時段,山頂上景色雖美,但是汗水不斷地滑落臉頰,她轉身準備要往來時路回去時,女兒說話了,

:「媽,」

:「我愛妳。」

*

聽說來到無耳茶壺山,登頂以後的風景別有洞天,如果只停留在涼亭就可惜了,因為翻越以後有更加令人驚艷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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