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在即,大學生們提早開始放假回家,課間人煙可用稀少形容,大片校園漂浮著某種過早的、空虛的雲霧。
我一個人坐在電腦教室,斜躺在寬大的旋轉椅上,隨意瀏覽威秀影城近期的片單,一位港籍的朋友遠遠的和我打了招呼,在我旁邊坐下。
他問我在看什麼,我回他,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看的電影。
我們一邊聊瑣事,滑鼠滑動頁面,忽然我看見〈霸王別姬〉明天在威秀有一場播映,隨口問 :
「霸王別姬不是去年才上過,今年怎麼又上了?」
回到家,習慣性躺在床上用手機,無意間滑進手機相簿,幾張3/30就存好的照片,是〈春光乍現〉裡張國榮站在天台,只穿一件白色衛生衣,拉長脖頸的樣子。
像一隻深邃與孤單混血的白天鵝,在真正變成人之前,無數次祈禱的虔誠明亮。
我才惶惶然的想起,明天是愚人節。
原來一顆石頭早就的丟進來了,但那片漣漪晚了一些。
張國榮過早了一些,我則晚了一些。
( 寫於 2020.3.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