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鳥紀元之海伊達戰記(Haiida War)-第十章 殺戮的天堂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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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靴的鋼頭鑽研在左肩窩處,靴底的波浪紋凹槽隔著軟甲刮刺在皮膚上,那一腳的力道,讓原先被淤血糊乾的槍傷再次裂開,血順著身體的丘壑流下,路塔咬著唇忍著不吭聲,只是睜大了紅寶石似的眼眸盯著對方,沒有光之能量體的隔離,任何傷害都將皮開肉綻,血的馨香像煙霧似的泊泊流出,是這個星球沒有的色澤與腥甜。

第十章 殺戮的天堂 -(2)
[血之郁]
  血的味道腥甜而香遠,隨著Omega 的基因變化,血漿超出了它的系統排列順序,濃郁的紫藤花香是一種毒,它帶著氯化鈉和氫化物在身體的浮面上飄搖和糖化著,沒有抗體,就算傷口上的血塊已凝結,但纖維蛋白上的激素依然讓蟲瘋狂。
  說真的,在聖域鬼之森是一段很有趣的旅程,如果以意識裡巫麗的靈視看出去,眼前的一切像霧裡看花,要是沒有蟲族的威脅,這將是她唯一一次的機會,用人類女性的型態去享受四周的奇幻景色,可以暫時放下混亂的內在聲音和外界複雜的戰爭與人事,完全屬於自己。
  路塔苦笑的搖搖頭,馬上恢復海伊達人的思考模式,他右肩上雖然存著地球人巫麗的意識,但以一個男子的心理與體態,卻越來越屈向Omega 模稜兩可的性別變異,加上左肩承接了紅色靈光的強大力量,這樣的交疊常讓他無法自控。
  『果然是麻煩的傢伙,那時應該先宰了你!』 傭兵小隊長把卡膛的波瑟粒子槍隨手一扔,接著拔出腰間皮袋內的刺刀,便往路塔身上狠狠砍去。
  『我想,你的工作不是只有殺人吧?』路塔沒有閃躲,左手擒住小隊長持刀的手腕, 右手上的光之能量體像數條白蛇順著對方的左手腕、臂膀、肩頸彎延而上,再從口、耳、鼻、眼中鑽入傭兵高大的身軀裡。
  小隊長全身微微一顫,把所有能量體全數消化,他寒面吊睛,抬起頭看著路塔。
  『以現在的情勢來看,說不定我還得求求你高抬貴手哩。』 傭兵小隊長的臉頰暗處隱隱的有螢光蟲紋爬上皮膚。
  『你腦裡被下達的指令,應該不是這麼謙卑的吧?』 路塔閃過小隊長的刀鋒,心想,要是在地球上以巫麗的意識來說,老早就嚇得報警了。然而現在的自己再不濟,也算是個小首領,又要帶兵,又要解決問題,還要被迫在大星系的食物鏈裡走跳,原來的本尊死的魂魄不全,還是個孬種,什麼忙也幫不上……
  他用眼角餘光瞄了一下左肩,那不負責任的紅色靈光,果然又因為感情的挫折而逃的無影無蹤了……
   在混亂的世道裡,傭兵營的設置,是地表執政者聯盟加注在機甲聯隊之上的牽制,也是對於這支地下國度的舊部強大戰鬥力的忌憚。本來屬於安全區域的地底空間,當普世的和平因居民遭到基因突變而分崩離析,逐漸成為地國末日的強大誘因。龐大的帝國猶如被白蟻蛀空的華廈,機甲聯隊的存在彷彿是裡頭唯一的頂樑柱,他們不願放棄被禁錮在舊都的人民,也不願讓此地變成最後的坟場。
   如今, 機甲聯隊想取得利益平衡的政治目的在鬼之森裡已然消失,這不是倖存者的痛苦或是心理因素,而是文明被迫連根鏟起的時候,這些早就整個遺忘的[忠於內心和國家]的品質將被喚醒,就算地國將難逃可能會化為廢虛的未來,也不能撼動或擊垮機甲聯隊的精神架構。
  這也是傭兵營最厭惡的。
   將一個帝國送上滅亡的道途,分化它的民族是至要的工作,蘭卡拉星的龍蜥人經由遷移而造成兩個不能相容的文明,其無形的裂痕還需要讓它更加擴大。地表上的階級社會過於的繁容昌盛,在逸樂的環境裡人民早已忘了危機是何物,現在返過頭害怕起還留在地下舊都裡茍延殘喘的棄兒,經過數百年的以訛傳訛,就連傭兵營裡的下級士兵都根深柢固的相信,地國內的龍蜥人因進化失敗而無法靠近地表上神聖的紅月亮,一堆殘障似的生物體長久以來像垃圾般被杜絕在見不得光的所在,如大星系裡的飄浮物,也是地表執政者心裡的 "瘤 "。
  可惜在天堂裡晃蕩享樂的天之驕子們早就不打仗了,像軍隊這樣不入流又危險的角色只能依賴外邦人來接手,為了卡住機甲聯隊,於是用優渥的條件招來了在大星系裡惡名遠播的職業傭兵。
  傭兵營勘稱是地表執政官的狗,在地國裡想要咬誰就咬誰,如果沒有那些多事的機甲聯隊來抗衡,他們會咬的更歡樂。如今眼前還增加了一大堆礙手礙腳的海伊達星人,雖被軟禁在地國內,但一舉一動始終受到機甲聯隊暗中維護,兩邊似乎交情不錯,再加上他們一半的空航艦被機甲聯隊扣留在機甲保養區內,這樣子的武裝組合,給傭兵營製造了強烈的威脅。
  路塔站在敵人面前,周身沒有任何能量體的保護,只有他紅色綢亮水滑的長髮上散發出的層層光暈。
  『你在等死嗎?蠢蛋!』腦海裡的聲音突出現,跟衝上前的傭兵小隊長所發出的咆哮聲重疊在一起。
  『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這個世界了呢!』路塔忍不住破口而出,對著空氣問到。
  『小心!注意前面!』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一回神,路塔立馬被傭兵小隊長快速揮過來的拳鋒從右邊擦過,打下了右耳的耳釘,他瞇起眼,蹲低重心長驅直入用右勾拳由下而上給了對方腹部突擊,傭兵悶聲哼了半響,路塔抓住機會正想上去給低著頭的軍人一膝蓋。
  左肩上的紅色靈光又回歸了,並且對路塔尖叫著:『可惡,你為何收起能量體防護?』
  軍人黑色的臉上笑出了白牙,他伸出大手抓住了路塔的小腿,往前一扯,路塔猛的跌坐在地,覺得脊椎骨震的都要裂了,傭兵小隊長野蠻的踹倒路塔,並順勢用厚底軍靴踏在他肩膀上。
  軍靴的鋼頭鑽研在左肩窩處,靴底的波浪紋凹槽隔著軟甲刮刺在皮膚上,那一腳的力道,讓原先被淤血糊乾的槍傷再次裂開,血順著身體的丘壑流下,路塔咬著唇忍著不吭聲,只是睜大了紅寶石似的眼眸盯著對方,沒有光之能量體的隔離,任何傷害都將皮開肉綻,血的馨香像煙霧似的泊泊流出,是這個星球沒有的色澤與腥甜。
  『你在玩什麼花樣?』紅色靈光繼續尖叫著,突然,它感覺到了一陣醇香從旁邊蒸騰起來,也許它也不是嗅到的,可是隨著靈視看去,真的能夠在緩慢流動的紅色液漿上看到極淡的氣息升起。
  那絲線似的煙霧飄起,在空氣裡交縱著,相互纏繞編織,像細網般罩在傭兵小隊長四周,從五官、從毛細孔、從任何縫隙,鑽進生命的外殼裡,並敲打著內在的骨幹和其中扭動的蛹螨。
  軍人抬起頭望著上方,全身呈現一直線的張力、像弓弦般緊繃到颤抖著,身體裡面有東西因為被血的馥郁所誘惑,拚命想要竄出來,他用手摀著臉痛苦的呻吟,突然間發出像是從底層翻出來般極度絕望的吼叫聲,經由從額頭裂到下巴的大嘴,一隻兩個人高的進階螂蟲撐破了人形皮囊衝出來,宛如在黑色軍用盔甲的花苞內開出了墨綠系螢光蟲紋的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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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什麼從肩上緩步的流下來,溫吞的液體,被衣服纖維吸收後自有它自己的重量,把人往下拉扯,像是墜入無盡的黑洞,穿在內裡的黑色軟甲中,可以嗅到遭雷射劃開的傷口被凝膠混合炙燒後所造成的血腥,濃重的紫藤花香,血的穿刺,甜膩而焦灼,開始猶如甦醒般的鈍痛在腦海裡冒出了新芽。
可是,假如他Omega的體質和那越來越情不自禁的身體被阿思克知道呢?他依舊會有戰士的待遇嗎?阿思克會怎麼看他?路塔搖了搖頭,自嘲的想,關阿思克什麼事?自己何必在意,如果沒有蟲族存在,可能現在他的部落將要面對的強敵將會是蘭卡拉的機甲聯隊。
隱約裡耳邊彷彿還聽得到阿思克之前低喚他的聲音,路塔看了一下四周,之後出現的貝以薩他們實際上是被阻擋在護盾之外,他想起剛才自己能量失控的時候,阿思克是如何艱難的走向自己並試著消弭那強大的白鳥過際,為此無論臉頰或黑色軟甲上都是一道道切痕並泛出藍色的血液,這些苦澀的氣味及顏色浸染在路塔身上,讓他憂心和愧
路塔彷彿在看著自己上演著回憶,許多雜音在他腦海迴盪著,這裡的"阿以雅娜"自信而美麗,處處展現著她的優勢,路塔憶起最後看到她的時刻是在蘭卡拉星地國內的鬼之森,當時她已經死亡多時,灰白的軀體遭到蟲族寄生、同化,這個過程讓肉身發酵,以此為沃土,創造出另一片斷壁殘瓦下所盛開出的罌粟花。
他似乎看到了天空、雲霞和高塔,風景不斷變幻著,以前的片段浮現,都是他沒見過的過去,幼年的孤單與執拗、成年後的不安跟不可一世,最後的句點仍是墜落,狂風從下而上吹亂了髮,天空越來越小,眼看就要砸向谷底,卻在覆滅的前一刻落在厚實的溫暖裡,路塔懸蕩的心安靜了,鼻息間反覆聞到淡淡的青草香,混亂離他很遠
  說話之中,路塔的光之能量體已變化出無數的樣貌,整個人浸在白色裡消失了型態,光華向外膨脹著分解成重重巨大的禽鳥朝八方飛去,翅膀層疊的影像消滅了衝上前的蟲族,也震開所有人,強大的力量讓樹群停止移動,由下往上的氣流把紫色的樹葉硬刮去大半,加上瀰漫四處的粉塵爆,整個區域裡只能看到白鳥在紫霧裡盤旋著。
像是有什麼從肩上緩步的流下來,溫吞的液體,被衣服纖維吸收後自有它自己的重量,把人往下拉扯,像是墜入無盡的黑洞,穿在內裡的黑色軟甲中,可以嗅到遭雷射劃開的傷口被凝膠混合炙燒後所造成的血腥,濃重的紫藤花香,血的穿刺,甜膩而焦灼,開始猶如甦醒般的鈍痛在腦海裡冒出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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