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寫字

2021/05/10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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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子宮的隱喻一節列出我之上網史於bbs時期所寫文字的存目——有天開機後循例跳過系統要我幹這幹那的對話框,從螢幕右下角一個乍看陌生綠色花瓣形的logo 釋放彈出一個文字方塊:Let’s Party,然後就眼看著檔案總管上的文章一個接一個消失被吞噬,還配有布袋戲兩方決鬥的音樂〔以前黃俊雄布袋戲插進的配樂多改編自當時美日最新唱片,比較考證年代日期可以發現他可能是當年台灣聽唱片這一行裡走在尖端先鋒的人物,這首決鬥曲取材自重金屬樂團......1973......不然就1975年的......最近常這樣突然就斷線講不出人名書名電影名音樂名,有次看北野武主持改名前恐怖的家庭醫學,專家說這是因為腦神經傳導過程缺少某種物質導致,要多吃沙丁魚、核桃......還有第三種食物真的忘記了。〕等我意會過來發生什麼事情,手忙腳亂好一陣才順利拔掉電源插頭,隨即抱去附近賣組裝電腦上網時數的維修中心也無能將失去的文章挽救回來,〔但考慮說不準也許哪天認識厲害人物可以幫我從硬碟沒洗乾淨的角落找回幾個檔案,就把那台386 舊電腦和存著bbs文章的軟式磁片一直留著沒扔,放在後陽台擱雜物或墊腳登高。〕自此就得了句子障礙症。
 有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失去寫出完整句子的能力......再也寫不出完整的句子¼¼無論我怎麼運思,試著表白,都盡是些零碎、缺乏想像力的單詞,貧瘠的動詞、夾雜一些其實也不怎麼確定的主詞、或形容詞,再加上錯誤的連接詞,胡亂攪和一起,根本無法表達那些長年盤據在我心上的念頭。〔以上關於句子障礙症的一段文字是我2008年以來,每逢自我介紹場合都搬出套用——哲學上如何說明每隔一段時間就改寫或從不改寫的自介呢——頗有自戀意味的老詞。〕須要補充的是,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寫出完整句子的那陣子,我每天從信箱挑出只用單面印刷的廣告紙,利用背面的空白反覆練習將心中意念書寫成文。開始的第一稿總是試著胡亂組合腦袋裡最後倖存的那幾個單詞,或片語,拼揍一堆不成句子的零星塗鴉,雖然感覺得出其中確實藏有某些尚且不能被人了解的意思,但要修改成能夠讓人認可是篇文章的樣子,其實有著挺不容易跨過的門檻擋在前面。明明腦袋很清楚要說什麼,可實際上就是沒辦法寫成句子。
 後來我在所住菜市場穿過彎彎曲曲窄窄長街的另一頭遇到國中與我就讀同一學校繼承家業販賣資源回收舊書的英雄〔他在所有通訊軟體社群網站和線上遊戲都註冊了這個名字,時間久了,連鄰居朋友生意往來的客戶和自己家人小孩也用這個名字叫他。不過後來他自己在線上遊戲天地英雄中光是同一個畫面就陸續遇上好幾個英雄,為了區別,便以資源回收的英雄自我標示。〕便常去他店裡買書〔或DVD〕回家觀閱,每日從當日的閱讀裡摘出幾個句子以手寫方式謄錄到筆記本上〔=單純用手動操作的copy〕,若是影片或攝影書,則複製圖片縮小列印,用輕便剪刀——每次拿起這種只能剪紙張、線頭等柔弱物件菜市場家庭用品雜貨攤賣10元一把的白鐵製品心裡就會念念叨叨少年棄學逃家那段歲月有陣子在三重自強路的工廠做過這種剪刀云云,然後假設有一個願意忍受我說話的聽眾坐在暗處,聽我把全部製程所涉技術關節成本估算盡我一個童工學徒的所知仔細說明〔其實是一種屬於矇魅性質的自我複習〕一遍——用輕便剪刀將複製縮圖沿邊緣剪下沾些膠水黏貼在筆記本上。〔a.如果該日閱讀平平,找不到可以摘錄抄寫的句子輒感焦慮,就放寬標準重新review一次,如果依然無所獲就將隔天的閱讀暗昧地挪一兩個句子到前日暫留的空白裡。b.這個習慣被無意識地保留下來,至今我仍會花時間在電腦上用鍵盤書寫命名為「像小學生一樣抄書」.doc的檔案代替日記。〕
 當我抄滿四本筆記本〔寫到這裡停了兩天,覺得無論如何都想從本子裡抄錄幾則當時我抄錄的句子,遂在屋子裡翻箱倒櫃——網路世人觀閱讀者諸君以後就會知道我常常翻箱倒櫃,但往往找不到以為存在的東西;或是雖然找著了,但模樣卻完全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回到翻箱倒櫃找出以前抄書的筆記本花時間review一遍。前兩次review分別用了紅色和褐色蠟筆畫重點,這次就拿一枝摻了金粉的Tiffany藍色鉛筆在此番閱讀仍有感覺的句子上面打勾:a. 很長一段和諧過後,暴風雨的季節來了......但我們的眼裡還是蔚藍一片,其實那個月腐爛了,那個季節腐爛了,或許那一整年都腐爛了。亨利-皮耶.侯歇,《夏日之戀》,忘了記頁數。b.我四十一歲了,中年,他們比我年輕十五或二十歲。世界也變了,他們在表白他們是誰,為此甘冒一切危險,我卻一直在隱藏自己,什麼險也沒冒,而現在,我人生中最好的部份已經過去。奈波爾,《浮生》,頁155。c.為什麼你的作品裡沒有稍微認真一點在悲傷的人呢?駱以軍,《我們自夜闇的酒館離開》,頁107。那時我在這條下面用括號注寫本書另有一篇故事提到「Roxy這間老BAR」,而我剛好前幾天才聽家人說,創辦Roxy——有文青DJ 團隊排班進駐現場放非流行搖滾唱片——的凌威,因為妻子痴呆喪失記憶,遂一直想在從前原址上再開一間與原來一模一樣的店......就開了,可能都是已經老掉的人才會去。我想,如果我去的話,就會跟他說:嗨,凌威,我從你在中廣做節目就開始跟著你聽rock了,那時候你號召聽眾星期六下午到電台門口集合,幫你分發從雜誌影印的搖滾文章,我有心響應,但沒有去,只利用回郵信封收到兩次資料,云云。那時正是我當逃家少年最慘淡的時期,住進蓋在荒草堆曾經是雞舍的工寮使用別人留下的收音機聽節目,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收聽不到節目了......等我結束童工生涯,回家準備重返學校,才寫信去中廣詢問。數月後收到一張明信片,是Roxy 前身的AC/DC rock house開幕的宣傳品,背面粗獷率性的字跡簡單告之中廣的節目只做一季就被斬了,然後簽了名字。也許凌威會懷疑這幾年流行有關聽音樂看電影之秘密基地的城市考古學,遂招來又一個事後追認——但不等於完全假冒的粉絲,就出題考問:請問當時我簽了什麼名字?我仰頭把杯裡剩下的gin tonic 一口喝完,幽幽地吐出一個可能連他自己都快忘記的名字。Roxy 是以前學生徹夜不歸鬼混的地方,然後台北才有了pub 這個單字......突然發現時間流逝比我估計快了許多,還是先就此打住,回到有關我如何克服句子障礙症練習寫字,以後有機會再談聽音樂的事。〕
 當我抄滿四本筆記本以後,又返回網路試筆,練習寫自己的句子。先是在網路新聞下面提供讀者表達意見或情緒反饋的欄位撰寫回應〔因為我寫字很慢=句子障礙症還沒全好,往往耗費力氣好不容易一個字疊一個字——可能與此相應對倒,我讀任何文本也一定在心裡以默念的方式逐字進行,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跳過——累積到第三行,新聞早冷卻了好幾天。例如一則德國人口流失僅剩20人的小村莊以折合新台幣200萬元的價格全村包裹出售尋找買家的新聞,我以為「與其聚焦振興開發的眼光看待極限村莊,不如視為把土地還給地球的一次大好機會」,以上36字貼上網頁已是新聞刊出後的好幾天,很可能根本沒有任何人讀到過。另一則在標題冠上「噁爆」屬於旅遊倫理學的新聞,報導一名至台南觀光的時尚正妹把用過的護墊丟進路邊一戶人家擺在門前不知做什麼用的塑膠桶,剛好被監視器拍個正著引起網友撻伐。我在已經獲得一百多個豎起大拇指按讚的網紅底下回應:亂丟不對,但女性的衛生棉並不噁,不過就是一般垃圾,這是觀念問題,不知道下標題認為噁爆的記者編輯是男或女?總之,自己腦袋裡的觀念不衛生,須要清洗。這次稍稍抓緊時效,只慢了一天半,獲得2個按讚,34個向下的拇指喝倒采。還有余祥詮的新聞......等等等等,族繁暫不備載。〕後來自覺寫字比較熟練些,就去幾本週刊網路版的文摘下面找作者抬槓,提不同意見,因為從來沒有獲得任何回應,無聊等待中不知不覺轉戰網路戲院的電影彈幕,在觀看影片的過程即時發表觀感。我夾在一大堆諸如哇烤、你他媽的真牛逼、愛死了、心痛了、哭了、且先出門買飯糰牛肉大餅回來再繼續看,等等你來我往也不知對著什麼目標瘋狂濫射蜂炮煙塵似的字串中乘隙結結巴巴丟出幾個跟氣氛根本不搭的句子〔如果......如果真有所謂魔咒,那一定是不自覺的,沒被意識到的,未顯題化的......閱讀將比想像中更形困難;喂,7排3號位子上的爺,回來幫我帶2碗鹹豆漿3隻小龍蝦+1斤牛肉乾;我想人都是這樣的吧,一方面想聽到些什麼聲音,同時另方面也想自己能留下一點什麼聲音;哥,這故事在講什麼呀?感覺心思頗深,誰出來介紹一下導演平常在幹啥?有次遇到網站與大學電影社團合辦活動,線上播映高達前一年的作品〈告別語言〉,我在眾多戲仿由槍炮射出一半朝聖另一半嘲謔的交集話語中提出「高達告別語言的同時是否繼續開著攝影機」這一論題......〕影片結束跑片尾字幕,系統通知我在這場數百上千條激烈彈幕中貢獻了5個、7個或10幾個句子。直到現在我還偶而利用隨選即點功能在文字彈幕陣中找出自己以前上傳的話語重新溫習,感覺像極了電視常常重播什麼也學不會的乖乖虎在軍教片裡擲手榴彈,力氣太小不得要領丟不遠,落在自家腳邊以為將會爆炸,奮力扯開喉嚨大喊緊急臥倒,然而所有人都只顧聊天抽菸玩牌吃便當,根本沒人覺得此君說話有什麼好理會。
 換新電腦〔剛開始用蘋果電腦無法融會貫通「設備」和「位置」分別對應不同概念,竟將桌面之位置誤設在垃圾桶內,存檔於桌面不啻等於直接將檔案刪除;清理垃圾桶則會瞬間爆炸,所有曾被刪除的檔案又全部擺回桌面,酷似宇宙黑洞……〕不久有天臨時起意去實驗劇場看表演。入場時領了一張問卷和一枝鉛筆,一邊看戲一邊摸黑寫觀後,直到散場還意猶未盡,就帶回家繼續寫。從演出前受邀在大廳為觀眾進行解說的另位專家其講論要點大體與策展說明無二開始,一直到看完戲回家上網瀏覽查詢,所有文章明顯都是策展人提供置入的公關資訊,再無從其他觀點切入另類究疑式的po 文,對於這種不管從哪一方位視角鍵入關鍵字點餐,文化窗口遞出來的一律都是標準質量口味恆定之資訊定食的情況發了幾千字飽滿牢騷,認為策展人除了為觀眾鋪陳如何欣賞的前視野,也應該有責任整理那些跑到自己佈下視野之外的外批評與後心得;末了童話般地堅信在世界某處存在某個逸出網路搜㝷範圍之閱聽、觀覽與讀者意見的秘密交匯中心,又或者他們根本避免使用鍵盤打字,改以紙張書寫張貼於某地點屬於時代縫隙之佈告欄,一群人各自傾注自身思惟的火藥,赤裸的意識日夜交鋒熱烈不輟,云云。寫完天色才剛微微發亮,遂驅車上高速公路回到實驗劇場門口,把那張A4大小連背面空白也被我用蠅頭小字填滿的問卷從閉鎖緊密的鐵門下面縫隙遞進去——會有人把這張逾期遲交的回收問卷撿起來看嗎——接下來大半年,好幾次去美術館音樂廳戲劇院看表演展覽都如法泡製寫下我的觀覽心得用同樣方法相同模式遞送出去......
 以前在聊天室認識的網友介紹我去ANObi、豆瓣、觀閱書坊等幾個繁、簡中文讀書網站寫了好一陣子讀後心得,〔a. 例如讀了一本旅行文學經典——作者在書中自承其旅行哲學的基準:絕大部分的旅遊都是起於某種追尋,我們在找某些東西——之後,根據自己在公園常留心一位拉著行李箱貌似遊客但其實只是住在附近來此小憩的居民與鄰居寒暄聊天的紀錄,旅行到遠方尋求人生體悟,這體悟若是有待外緣始來,真能算是自己的嗎?如果體悟萌自內在,有何理由它不能發生在你每天散步的公園呢?遂得出「有意義或無意義,世間存在的一切都在遠方,人生的真相與迷霧大抵如此」的結論。b.又或者針對布迪厄對大學生常擺姿態的統計分析書,說作者給我的感覺好像是他把所有人的衣服都剝光了,尤其是正在讀他的書的我,身體上每個孔穴都給人深入翻出來仔細檢查過好幾回,確定藏不住任何東西。剛開始很氣、很羞愧,但後來相信那些一出場隨即被剝光受檢的人裡面永遠都包括作者自己,只是他沒刻意在脖子掛上寫有名字的吊牌示人,於是忍耐著續續讀完。c.此後捨一般容易購買到的書籍,專注google搜尋不著的舊書,或上傳與網路流通不同之異版本的封面、進而乾脆自己瞎掰杜撰其實根本不存在的偽著作。例如有一本書描述暱稱韋柏曼(webmen)的網友向人展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裡面全是他擷取自網路留言版、街頭訪問、公園座椅上的聊天側錄、或徵求志願者提供私人日記,甚至透過木馬程式隨機侵入陌生人的電腦,翻檢垃圾桶裡被刪除的檔案......他透過以上資訊回收系統蒐集世人對生活細節之記錄,內在與外觀,然後再將得來的資料拆解成展現時間切面之片斷,重新組裝;期待不相干的段落經蒙太奇拼貼後產生意義之爆炸,語意的鏈結紛紛脫勾、瓦解,可疑復可信地再現、再爆炸、再瓦解......又或者另一本書的作者自述他在漁港、市場,巧遇當日撈捕宰殺急送一隻略為讀過存在主義的鮪魚或和牛=鮪魚界的沙特與和牛界的卡繆,驚異之餘與之對話。這隻海鮮界或和牛界的存在思想家對他侃侃而論,說明生物學家所寫的鮪魚定義和美食學家、樂活學家所寫出的全然不同。後二者不忘肉質如何如何,又常使用切、斬、煎、炸、可生食等字眼,充分表現出以人類為宇宙主人的認識論觀點......美食是最佳的療癒,在人類自封主宰的宇宙裡,我們只是食材。上述幾個網站不堪其擾再三表示遍尋不著尊駕所論圖書資訊歉難刊登,自然我也知趣識相上道點頭,摸摸鼻子轉往他處繼續練習寫字。〕
 其他還有大量PO在人家部落格文章下面的長篇留言,要不是被版主視而不見、秒刪除,就是入口網站停止部落格服務後掉進網路黑洞不知所蹤。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寫字就如某處廢墟牆壁上的塗鴉一樣〔幾年前在中部山線幾個鄉鎮之間徒步閒晃,見一座巨大觀音像的內部寫滿雜色塗鴉,紅色,綠色、黑色、橘色,噴漆、紅磚、煤炭,性髒話,生殖髒話,排泄髒話,國中生徵馬子、幫派徵小弟,還有一句終於體會了什麼叫成長,云云。幾年後再去該處只見粉刷一新,原來的字跡俱被塗銷,重新又被寫上差不多類似的話語,一處角落且燃了篝火中秋烤肉燻得焦黑。〕這一刻我突然好想寫字,覺得自己若是訓練一下或許有能力寫出己身之事,將我人生中遭遇、看到、屬於我之時代的事情寫下來——談不上寫作,大概就只是一般叫做無名者的自傳、我這一代人、敬我們的時代,或者有些人偏愛管它叫我的哲學大綱之類的東西——可是我寫字的能力還不行,不僅很慢〔我只會用一個字一個字的堆積法,和我一起練習寫字後來在失蹤的網路筆友曾批評我寫的每個字都患有小兒麻痹=句子障礙症遺下的病癥,世界上無人可讀。〕也寫不出我想表達的意思,所以很羡慕會寫字、喜歡並從事寫作的職人,希望有人能出面教我一些書寫的技巧〔=那些有在寫作的人才會懂的knowhow 〕,批閱、指點、教誨、修改、〔說我罹患寫字的小兒麻痹的筆友只會一味提供我道德教訓,說來說去光是一句誠懇面對就會獲得讀者認同,但我目前須要的是相對具體些的意見,例如破折號,你的破折號太多了,看得頭好暈,請酌量減少30%;同樣的問題還有括號......和逗號——為了方便閱讀,這篇文章初稿完成後我拆卸了16組破折號,並將之還原成一般形式的句子,又加點了74個逗號插入以一般標準而言顯然太長的句子——另外就是細微瑣碎飣餖類的書寫缺點應該還有C、D、E、F......此此等等。〕交流,最好像小學老師批改作文一樣〔疫情初起,我在附近蓋在汲水池塘上面第四象限一座半傾𡉏但曬不到太陽的木造涼亭看王朔寫自己唸幼稚園時期的自傳體小說,《看起來很美》,當敘事漸往結尾靠近時他才剛上小學,當上一年二班國語小老師,負責收發作業趁便也順手翻閱,查看同學們的字都寫得怎樣。他滿心妒忌字跡比他工整漂亮,頁面比他乾淨,作文造句比他活潑生動通暢有創意,尤其意境在他之上的人。剛開始他只把這件事當成情報工作,光是擱在心裡盤算有數,該跟誰比較競奪爭勝,或不用把誰放在眼裡。漸漸老師因文革運動請假沒來上課,他看著收齊的生字簿作文本堆放桌上好些天,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理會,就索性拿起紅筆代替老師批改起來,該得甲上加5分的就先打個甲上,旁邊再加畫5環蚊香圖案的圓圈,該得乙下丙上的......後來老師回來了......再後來一再更換老師......總之情節驚悚恐懼威懾魂魄讓人不禁看呆難過,誓願一定也要像這樣把自己平淡荒廢充滿懊悔失敗窩囊與羞恥的凡人經歷及所識所見和盤寫出,至少留下一點字跡,最起碼潑灑幾筆墨漬,如此也才甘願庶幾不算白活。〕可以幫助我把寫字的能力往前推進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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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那天在高空飛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墜落下來使得高中生涯成為他人生中念念不忘唯一的高峰……〔星期天早上一個大叔背書包出門一直走一直走,街坊瞧他神色怪異攔下來問他去哪裡?他很堅定說要轉學去電影我的少女時代裡面的學校重新讀高中,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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