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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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年後某日，我先上網去我私下統計每24小時平均只有62.3位站友以註冊帳號登入的我的線上日記，在某新站友貼出一篇我喜歡的事物列表〔春天發芽的枝葉，蕭邦、德布西的鋼琴曲，冬天，畫畫，冒險家精神，多層次的著粧及玻璃瓶......〕下面寫了回應勾選5分評價送出，然後出門走路。

　從社區垃圾堆積場旁邊一扇小門出去，走左右都停滿車輛剩餘寬度剛好夠一輛休旅車小心通過地上不時可見磕碰砸碎之後照鏡殘體的無名巷道，盡頭就是菜市場東口。街角有一間把自家客廳改裝成供應早午餐英式下午茶的咖啡廳，角落墊高鋪了暗紅地毯的平台上擺了一架被暗示成是主人小時候練習用的福樂牌直立式鋼琴，我有時會進去吃抹梨山牌果醬的普通土司，省去切工麵包邊也留著＋一杯牛奶＝49元特惠早餐，和一群拖著菜籃車盛滿蔬果熟食滴滴答答今日屠體魚介腥氣頭髪蓬蓬卷卷塗上明顯腮紅、青黑色眼影及睫毛膏的婆婆媽媽一起坐在店裡聽古典大師鋼琴演奏的CD。右轉經過提供催眠、收驚和起乩服務也是由自家客廳改裝成的宮廟，再左轉後考慮是順著路一直走，或是往兩點鐘方向斜出去，穿過另一個只有十來個攤子的小市場——在我剛開始觀察這個街區時，兩檔豬肉攤位在前段掛了塊牌子寫上成記這家，有天年紀20多歲可能大學畢業出社會做過幾年事的兒子來幫忙見習什麼也不會連鄉下人的棉布汗衫都穿不習慣，爸爸教他下刀切肉眼睛看這裡臉色鐵青都快哭了，但現在已經獨當一面可以單人作業，脖子上掛著血跡斑斑的牛仔布圍裙滿臉鬍渣渣老婆大肚子之前生的男孩騎小三輪車在旁邊繞圈圈——到大馬路；照著路一直走——其實是S形接S形又S形連續六個彎來繞去接榫成波浪狀的曲徑，有一隻用粗鐵錬綁著沒事總趴伏地上睡覺頭臉滿是傷痕結疤流膿滴液的碩大黑犬，當你經過牠身邊時會靜悄悄站起來，身形比任何小學生都大，雖不吠叫，但這模樣已經夠嚇人了。我會去的麵攤——不知為什麼從大菜市場著名老店出離女兒和媽媽跑來這偏僻寂冷的住宅區獨立開店——哥哥繼承我和初中同學星期天早上在球場碰面抽幾根菸後固定會去吃的本店，口味走鐘，完全不是同一回事，沒多久後撤到附近騎樓，祖傳每天熬大骨湯的油膩店面重新裝潢收拾得窗明几淨改租給連瑣內衣思薇爾——媽媽與妹妹聯手打理的麵攤營業時間是早上5點半到中午12點半，我還蠻常花20鐘走路過去坐在騎樓小桌子小椅子吃他家的油飯＋赤肉羹湯＝40元當早午餐，或買兩碗湯回家加水加菜加豆腐加金針菇加蛋花加魚丸加剩飯加這星期所有外帶餐飲自取的調味料弄成一大鍋做成鹹粥或類似台南魯麵自己吃一整天。吃完赤肉清湯過馬路去對面沿著小學圍牆與接鄰公寓之間順著運動場跑道400公尺接力第三棒跑過的彎彎路徑築成圓弧形的防火巷，出去就是之前走右斜小路穿過小菜市場抵達的同一條大馬路。從這裡轉進第三條巷子，越過大排水溝，沿快倒塌的鐵皮圍籬往回繞過紅綠燈，在一根抬頭處貼著善有善報藍色書法貼紙的電線桿下面環視周遭一共有六條小路，往東北東方向出去就是小鎮的客運站了。站在象限C這個街角等紅綠燈，視線對面還有B、A、D三個更大的街區，呈扇形分佈，在它們的後面又各有數不盡大同小異的街區像遊樂場擺滿鏡子的室內迷宮通向更遙遠的世界.....以前很常出門到處走路，有次還花一天半走到宜蘭去看電影，像上面那樣沿路胡思亂想東看西瞧做成獨我適用文字記寫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