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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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又傳出爭吵的聲音,不久就見外省仔被老婆用掃把轟出來,他就在大門口喃喃咒罵,見裡面沒啥反應,就嘀嘀咕咕的走到我家門廊上坐著,開始千篇一律的長篇大論,無非是講當年的英勇事蹟,或是做著:假如我有了錢就如何如何的發財夢。
外省仔整天無所事事,牢騷滿腹,而他老婆辛勤的工作,養家養孩子,也聽過她不只一次的抱怨:當初阮阿爸就講外省仔都很有錢,又卡疼某,誰知伊結婚時用的金仔、西裝攏是借來ㄟ,結婚隔天透早就甲金仔攏拔去還人,阮才知影,伊沒頭路,窮甲要乎鬼抓去…..
不滿又沒感情基礎的婚姻,讓他們幾乎都在吵吵鬧鬧中度過,平常就靠外省掃操持家務、打零工種些菜過日子,也養了五個孩子,女兒還算乖巧,可惜唯一的男丁在青年時期就開始精神不正常,瘋病發作起來時會持根木棍躲在黑暗的巷子口,等有路過的人不注意就一棍砸下去,為此進出精神病院多次。
其實外省仔也不是都沒工作,他每隔幾個月就會離家一趟,說要去做生意,過段時間回家總會帶些錢回來,問他做何生意?答說賣原子筆,只賣原子筆能賺幾個錢?村子裡曾去城市的人有耳語傳回來:曾經看到外省仔在火車站行乞…..
外省仔也沒什麼特別的不良嗜好,閒時就在門口叼根菸,嘴裡碎碎唸,每期總會買幾張愛國獎券,抱著一張張的美夢,沒錢就跟老婆伸手,一段時間要不到時就準備出門做生意了。
夢做久了總會成真,到外省仔近六十歲時,終於中了愛國獎券,於是把簡陋的平房翻修成三層樓,總算很少聽到夫妻吵架的聲音了。就在新居落成後不到一年,外省仔就撒手人寰,女兒一個個出嫁後,安安靜靜的家,偶而只見那個兒子在附近閑晃,嘴裡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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