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隔天，他們一早便啟程，預計午後便抵達宛里城。

眾人在一處餐館打尖。

不知該說意外還是不意外，又發生餐點少送的情況。

靳歷門的女弟子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實在屢見不鮮，但因為有了徐若嵐的同行，不少人在嘆息的過程中，一邊將目光投向徐若嵐，祈禱看見她替她們抱不平的舉動。

然而徐若嵐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只是自顧自地吃著手上的粄條。

眾人嘆了口氣，連徐若嵐都不肯替她們出頭，那看來這虧是吃定了。

就在眾人任命之時，朱芷鳶深呼吸了幾下，豁然站起，眼神銳利地盯著店小二，宛如緊盯獵物的猛虎，握緊腰間配劍後，便步伐堅定地朝著店小二走去。

朱芷鳶語氣和緩地對店小二道：「小二，不好意思，我們這桌缺了四碗粄條，能麻煩您補上嗎？」

店小二回頭一看是個女子，冷哼了一聲：「本店童叟無欺，該幾碗錢就給幾碗，你娘們自己算術不好，不要在那邊汙衊本店聲譽，要多四碗粄條就再多給八十錢，本店立刻給你端上。」

朱芷鳶二話不說抽出了腰間長劍，架在店小二脖子上，冷聲道：，「要說算術咱們就來算算。一碗粄條二十錢，我剛給你多少錢？多少！」

店小二從未想過這樣的情況，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火爆如斯，一言不合就抽劍要殺人。

未曾見過這般凶狠的店小二顫抖道：「姑娘…….息怒，先把劍放下，有話好說……」

朱芷鳶大聲喝道：「我剛跟你好好說，你可曾認真聽過？莫說我坑你，我剛給你多少錢？說啊！」

店小二趕緊數了數剛剛收到的銀子，顫抖道：「是……三百二十錢……」

「那你給我們送上了幾碗？」

店小二此時說不出話來，只是拚了命地顫抖著。

「說話啊！剛剛不是很會說？現在怎麼變啞巴了？」

店小二怯弱道：「十二碗……」

「那你有沒有少送四碗？」

店小二道：「有……..」

「有還不快去補上！再有缺少，我一劍砍下你的頭！」

店小二不敢怠慢，趕緊回去叫廚房將缺少的四碗補上。

朱芷鳶回到座位坐下後，吁出一口氣，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似的。

她的好朋友們都呆愣著，畢竟朱芷鳶雖然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女子，但從未見她如此狠厲的一面，一時之間都不知該怎麼面對。

聖女則是把朱芷鳶喚來，嘆了口氣道：「芷鳶師妹，我感謝妳替大家爭了口氣，但我們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故而能低調就盡量低調，以免成為他人目標。如同華佛所言：『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此時因為妳強出頭而讓大家身陷危險之中，那就不太好了。」

朱芷鳶低頭聆聽，不發一語。

其餘眾人也覺得剩女所言極是，畢竟這是個對女性不友善的社會，在這社會上，強出頭的女性往往會被其他不願自己權威受傷的男性打壓，因而會招來更多的危險，所以忍耐是身為這時代女性的美德或者說必備的技能。

然而此時徐若嵐插話道：「這點倒是不用擔心，有我在，哪個敢動妳們，我要不當場砍死他們，要不就回去找兄弟滅他全家哈哈。」

徐若嵐都這麼說了，聖女便也不再說什麼，便讓朱芷鳶回去，缺少的板條也很快就上來了。

風勁草看著這一切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徐若嵐的一場考驗，所以她才會選擇沉默。

畢竟如果連有她坐鎮的旅程中都不敢為自己爭一口氣，就更別說之後會能有勇氣替自己出聲了。

一行人吃完飯，走出飯館不久，果然就有一群小混混圍了上來，然而話還沒說，徐若嵐一句：「我徐若嵐，有事？」

那些人聽完這句話，看了徐若嵐絕世容顏和她手上那把鬼頭刀，哪還敢多做停留，立刻一哄而散。

於是眾人便很順利地來到苑裡城外。

由於風勁草與徐若嵐並不會入城，所以眾人將在此地做別。

徐若嵐大步走向聖女，交給她一個令牌道：「聖女妳這朋友我也交了，下次有遇到什麼困難或想我了，就拿著這個令牌到竹塹城找我哈哈。」

聖女猶豫了一下，畢竟以她的身分地位，與一名幫派之主結交，對於靳歷門的聲譽實在不一定是好事。

但以徐若嵐的豪爽與強硬，哪會讓聖女有拒絕的機會，拉了聖女的手直接把令牌交到她的手上。

隨後徐若嵐朝著女弟子們走去，找到朱芷鳶後，又親手把一面令牌交給她。

「妳的勇氣我看見了，繼續保持，如果妳因為這份勇氣有遇到什麼困難，一樣來竹塹城找我，我幫妳砍死那些該死的噁男。」

朱芷鳶看著徐若嵐，一臉不敢置信，在茫然之中接過了徐若嵐的令牌，竟是一時之間忘了要說什麼。

徐若嵐笑了笑，便走回風勁草身邊，正巧聽見聖女與風勁草的最後一段對話。

聖女問風勁草道：「妳還記得那晚的承諾嗎？」

風勁草點頭道：「記得，聖女有需要之時，勁草必然完成與妳的約定。」

聖女點了點頭，輕聲道：「唯有強健的風，方能助長燎原之火。保重。」

隨後聖女便隨著大隊進了城。

徐若嵐好奇問風勁草：「欸，你跟聖女的約定是什麼？」

風勁草搖搖頭道：「承諾涉及對方隱私，對方沒有授權之前我是不會跟另外一個人說的。」

徐若嵐哼了一聲：「你這人真是死板的小氣鬼。」

風勁草看著馬車消失在城內，想起那晚，看著哭泣的她，講出的那句承諾：

「我答應妳，妳若是浴火重生的鳳凰，在妳需要的時候，我將成為把星星之火助長成燎原大火的疾風。」

風勁草苦笑搖了搖頭，把被勾起的回憶搖散。

不禁感嘆：當時的自己怎麼會講出耍帥的話啊？

不過也不知道聖女的這把火

什麼時候會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