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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神秘之源 ( 8 )

白霧、荒原、漫天細沙，妻子的墓位在小鎮近郊的墓園裡，雖然沒有參與下葬，他依稀想起，這裡不該是這樣的風景。

雙膝跪在塵土裡，徬徨地張望著前後左右，在枯黑的樹幹和更多的墓碑之間，連他來時的小路都不見蹤影。某種不安的警覺心讓他決定起身，抬起手臂試著平衡身體，卻在指間瞥見微光。

那是為了方便和土壤奮鬥而暫時戴上的銀戒指，像是被布矇住的南瓜燈，微光掙扎著從貼著小指的邊緣鑽出，要不是飛揚的沙塵使周圍變得陰暗，他肯定不會發現。

細碎的光芒讓他稍微回神，想起自己是個魔法師。

「靠你了。尊敬的尤利狄絲。」吻著戒指唸出咒語，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虔誠。

最初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交握著雙手，跪在妻子的墓前，唇間輕抵著戒指，低著頭閉上雙眼。黑暗的視野裡，妻子的身影在祭典的篝火旁跳舞，那是他從沒見過的畫面，因為他總是待在房間埋首研究；他在破屋裡交出去的南瓜吊墜，懸浮著重新亮起；隨著光芒漸盛，實體的金粉煙霧再現，他緩緩地睜開眼。

橘紅天空重新照亮大地，土元素在周圍環繞，火和水雖然沒有現身，空氣裡的熟悉氣息令他感到安心。他再次低頭望向棺材，神秘元素隨著陽光四散，眼前靜靜躺著的是一具白骨。

若是不介意開著上蓋的棺材、和指甲縫裡的土壤，他就是一個在墓前悼念的人。

少年在破屋裡對他說的話，在他的心裡回放，「人總是在失去時才明白一切並非理所當然。」他在找尋的是什麼？是神秘元素、是尤利狄絲、是烏爾姆、還是他的魔法意識沒有注意到的其他東西。

「別傷心了，年輕人。」溫柔的低沉嗓音在身後響起，他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人靠近。

回頭和一顆巨大的南瓜四目相對，嚇得他手腳並用地往後縮起身子，才發現是老婆婆手上的南瓜提籃。應該是住在小鎮的老人家出來散步吧，他直覺地這麼想，雖然是沒見過的陌生的臉孔，而且金色的頭髮在附近相當少見。

南瓜挖出了雙眼與嘴巴，卻看不見提籃內部，而是幽深的空洞。

老婆婆從南瓜腦袋裡拿出東西遞給他，在滿佈皺紋與傷疤的手掌上，晶瑩剔透的糖果紙包著章魚腳糖。將切塊的章魚腳浸泡在糖和香料裡，經過燉煮和醃漬，晾乾後成為小鎮上的萬聖節特色食物。

「來顆糖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