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的人雖然一直沒有移動,但也不保證他永遠不會追出來;現在我心裡怕得要死動作還是要瀟灑。
一人一部隊的夜之守護者怎麼可以害怕呢?
我是假的,即使心裡很害怕,只要表面上看不出來就沒關係。
「小紫宸很努力喔。」離那棟別墅有點距離後,骸抱著我,輕拍著我的背,「乖、乖,不怕了喔。」
「我才沒有害怕……」說是這樣說,骸也是看到我不停流淚才安慰我的吧,「只是有點不安而已。」
我很怕剛剛那個沒有看到的人,畢竟每個靈都說他很可怕。
可是我不安的原因是因為母親大人,這是第一回她下了命令我執行後這麼久都沒收到反饋;以前第一時間天上都會有靈才能看見的花火讓我看顏色判斷。
紅色重來、黃色可以再加油、綠色代表完成;跟紅綠燈一個樣。
久久不聯絡、執行命令後也沒有馬上反饋,我覺得、覺得母親大人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
一想到這點我就忍不住一直落淚。
儘管過去有好幾次見不到母親大人的人生,她也會派靈過來交代所有事情,在所有人生轉捩點上也都會有命令,執行後也能馬上收到反饋。
我還以為、以為執行完命令至少能看到反饋的,為什麼這次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不要我了……怎麼辦?」我一直以為母親大人只會一次比一次惡劣、一次比一次殘忍地將我逼入精神崩潰的邊緣。
是不是我一直沒有崩潰讓她不滿意了?如果她想看到我精神失常可以說,我會去做的,只要她想要我去做什麼都可以啊……
骸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直到我哭累了睡過去。
我其實不想哭,過去的人生裡除了需要眼淚的時候我不曾哭過。
最開始母親大人會命令我在什麼時候必須哭泣,幾次之後我也能判斷環境達到怎樣的條件後我需要落淚。
例如「我」的親近人士死亡,或者受到重大傷害的神經反射流淚。
那些都有公式可循,這次呢?
『我到底為什麼會哭出來?』坐在精神世界的中心,我看著一片白茫的世界開始整理數據。
首先我哭是因為母親大人沒有聯絡、未知的發展、不知道處理的成果好壞……
我把可能的原因先列在眼前,然後在下面劃出分支。
『母親大人目前為止是第一次這麼久沒有自己或者透過靈來聯絡。』這可能是我感到不安的理由之一,『不過有一道命令跟兩個線索。』
命令是「夜 襲彭哥列」,線索分別是「二代夜之守護者有著母親大人的外貌」、「夜守的能力應該是操控靈魂」。
把這三條列在「母親大人沒有聯絡」下方,我繼續寫下一個:未知的發展。
『過去的人生經歷有沒有類似現在的發展?』那得把現狀列出來再對比。
現狀大概是……中學生、組織成員、人體實驗、獨居、收留同樣處境的人、培養一個乾淨的靈魂在身邊、強制接下有一定危險的工作、合成魂夜之戒。
除了夜之戒跟組織成員外,其他狀況都有經歷過;不過組織成員改成公司員工的話也算有點經驗值,所以只剩下夜之戒這個合成魂是完全陌生的部分。
『好像未知的部分不多……』雖然過去經驗沒有完美對應到現在的排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經歷過。
我寫到這裡感覺心情安定許多,仔細想想我經歷過那麼多人生,要開啟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是很困難的。
我接著寫第三項:不知道處理成果的好壞。
這一點我真的沒什麼好寫的了,畢竟過去的評分標準簡潔易懂,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思考這個問題。
『這次的話……』依照過往經歷,襲擊這部分應該可以到黃燈吧,至少不會是明確的紅燈,畢竟能力用上了、襲擊也達成了。
不過大部分靠著骸的幻術來混淆視聽這部分大概會被否決,因為命令上並沒有可以借助他人之手的暗示,所以我想結果大概會是黃色的花火。
黃色來說不好不壞,過去我都會附上檢討報告,母親大人沒要求但是每次看到都會笑得很開心。
那麼這次也來寫好了,為了彌補沒看到花火的失落感,多寫個兩本!
我開始回想過去寫檢討報告的模式,身邊立刻浮現出過去的幾個例子。
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就是方便,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人工智能可以隨時調閱資料。
『我看看,這個是尋找結婚對象、這個是解決來告白的跟蹤狂……』怎麼都是感情類的,沒有武鬥類的或者攻擊性比較強的案子嗎?
格式不會變動太多;從說明事件及使用方法到解析使用方法造成的優劣結果最後再提出有可能更好的改善方案。
可是語氣跟用詞會根據事件不同有大幅變更的可能性,像尋找結婚對象需要主動積極、解決跟蹤狂要果斷狠戾……『所以偷襲別人需要用怎樣的語氣?』
『有自信一點如何?』
『自信啊……也是,偷襲雖然需要的武力值比正面突破還要低但是應變能力跟速度需要提升,果斷的下決定很重要,自信一點的語調會很符合檢討報告需要的正面期望值。』
那麼檢討報告就決定用自信的正向值作為主調,檢討的話還需要謙虛自省跟精確分析,這三種加起來就能完成報告的靈魂了。
真難得這麼快就得到結論,要知道靈魂可是一份檢討報告最困難的地方……
等等,剛剛那個聲音不是我的!
我抬頭看,果然一堆數據背景中出現了骸的臉。
『什麼時候來的?』我已經習慣骸隨便跑入別人的精神世界,不過他什麼時候來的?
我哭累順勢睡著,他呢?
該不會把我丟在大馬路旁邊吧。
『小紫宸已經睡三個小時了。』六道骸坐下來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看著滿世界的數據他還是一臉笑容,『母親大人……對小紫宸很重要?』
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讓我的精神世界隨著我的疑惑佈滿問號,母親大人還能不重要嗎?
『母親大人是我的生命準則。』
說起來一般人類的生活重心似乎都在自己身上,以他人為重心的確是少數,『我的能力、生活技能、情緒使用都是母親大人教導的,她是我的靈魂構成要件之一。』
『包含喜歡我?』我不必看也知道骸現在很開心,這是我的精神世界,我有絕對的能力值。
『包含看到喜歡的東西想要摧毀。』母親大人很喜歡我過得開心的日子,每當我感到情緒正向發展,母親大人就會命令我要毀掉跟那些帶領我正向發展的人事物,『……可是她好久沒有聯繫我了。』
出生到現在至少過去兩個月,兩個月太久了,過去最長的紀錄頂多十五天。
『她不在,我好像不清楚該怎麼活著了。』一直以來母親大人都在不遠處所以我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久的分離,雖然她說過有很重要的事,但我以為分離會是更久遠……或許是百萬年以後才會到來,『我現在活得好嗎?』
這種問題好像有點奇怪,不過我天天都在問自己。
跟彭哥列他們扯上關係好嗎?收留骸他們好嗎?開蛋糕店好嗎?讓庫洛姆搬過來好嗎?喜歡骸……好嗎?
骸捧起我的臉,在我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開心嗎?』
『恩。』不管什麼情況下,我對於他吻我是感到開心的,更別說他身上喜悅的情緒一直傳過來的現在。
『在我身上放那朵曼珠沙華的時候也很開心?』
『那時候我在夢遊,沒聽過夢遊是有情緒的。』雖然也沒聽過夢遊會自我分裂靈魂的。
『後悔了?』
『……沒有。』出賣靈魂是大事,但是我一點後悔的感覺也沒有。
本來想著找時間把曼珠沙華收回來,不過骸好像不知道那東西的用途,我也沒有收回的意願就先放著,想說母親大人會給指令,結果也沒有。
母親大人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甚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該主動聯絡看看嗎?可若是母親大人的靈魂不在這個世界我又免不了得受點傷,到時候骸又會有意見。
骸有時候意見太多了,雖然用能力就會流點血、感受一點傷害,可是那是我在受傷又不是他在受傷。
可是……有人管的感覺真好。
『小紫宸,我好看嗎?』
我看著骸,如果是現實裡我可能早就給他肯定的答覆,可是這裡是我的精神世界,我感覺得出來他的話中有話想表達什麼。
『我有意識以來第一個看到的是母親大人,所以她注定與眾不同。』就像雛鳥睜眼一樣,她是第一個就注定她會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跟骸好不好看或者他有沒有比母親大人好看沒關係,母親大人是母親大人,他是他。
我的經歷很難解釋為什麼母親大人不一定是我的母親,她卻對我如此重要,只好用雛鳥情節帶過;就像我不能跟里包恩解釋我幾乎什麼事情都會一點是因為我經歷了無數次的人生,所以只能裝傻說自己失憶。
『就算我離妳……這麼近?』我們的鼻尖點在一起,這個距離近到快讓人窒息。
距離越近代表關係越親近,可是……『如果我希望你不要毀滅黑手黨呢?』
『……クフフ。』他遲疑幾秒後笑了,心情並不愉快。
有些感情即便一開始曖昧不明也註定根深蒂固,就像我跟母親大人,就像他跟黑手黨。
『抱歉,當我沒說,我不會試圖影響你的生活。』他對黑手黨的恨很難改變,我對母親大人的依賴也是。
我站起來試著想一些海闊天空的畫面轉換一下精神世界的場景,或許這樣我們心情都會好一點。
當精神世界隨著我的意念變成海天一色的場景,果然,心情都好多了。
等這邊事情解決應該去認真觀光,難得一趟義大利之旅不玩白不玩。
我偷瞄骸一眼希望他心情變得好一些,卻看到他站起身走過來抱著我,嘴唇貼著我的耳朵說話。
『小紫宸,我早就被妳影響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子說話很癢而且很熱嗎?『是不是該談一下賠償的問題?』
『賠償?』我甚麼時候欠他了?要說的話他們幾個欠我的水電房租跟食物費還比較多吧。
犬一天吃五餐,每餐三人份。
『クフフフフ,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聽不懂。』骸退開一些距離,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影響我這隻眼睛的賠償小紫宸特意去打聽了吧,那麼……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去攻擊其他黑手黨,小紫宸是不是應該給我一些賠償,或者我該說是獎勵?』
恩,什麼?剛剛不是心情不好嗎?怎麼現在又很開心的樣子?
而且他不去復仇為什麼來找我要獎勵?我又沒有禁止他去復仇,剛剛那句話只是想表達母親大人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可動搖,不是想讓他別復仇的意思。
他想對黑手黨復仇就去,反正我又不是黑手黨……啊,我現在好像加入彭哥列了,可是彭哥列他才剛打完……對啊,我們才去彭哥列總部半日遊而已,雖然沒有殺人、沒有砍人,但是讓他們精神受創烈日下罰站也算復仇了吧!
『夜襲彭哥列是小紫宸的任務,不是我的。』
!
我看了看四周,果然剛剛腦袋裡想的內容又變成文字浮現在空中了。
我習慣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整理資訊,而且這裡通常也就我一個人所以腦袋想的都習慣讓它們化成文字出來了。
本來很方便,現在卻成為我的自爆按鈕。
『クフフ,既然小紫宸想不到該獎勵什麼,我就自己決定了。』我看著六道骸,他身邊好像也浮出一些文字,是那朵曼珠沙華的關係他才能在我的精神世界也做到這些事情吧……等等,那些字的內容有點奇怪!『自取會比較優惠,對吧?』
……不對!
我被骸在我精神世界內顯露的內心想法強烈震撼到,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他說什麼的時候,我們已經清醒過來回到現實裡。
現實裡,彭哥列在義大利為我們安排的飯店房間,我跟他同個房間、一張床,躺在一起的那個現實。
「小紫宸醒了啊,真可惜。」我看著說出這句話的骸,默默退了兩步把自己逼到床角去。
精神世界中可以幻想、可以期待,但是刻意扭曲自己的想法到完全相反的程度幾乎不可能,也就是說無論是怎樣的想法在那裡面都需要絕對的真實才能夠呈現。
那他剛剛身邊浮現的文字……
「クフフフフ,小紫宸剛剛看到什麼了?」骸露出笑容,不必進入精神世界甚至不需要那朵曼珠沙華的感應我都能知道──他的心情是我見到他以來最好的一次。
我能說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嗎?
以前母親大人也到過我的精神世界刻意將她的內心想法給我看過,無論是她安排我被當下時空的親人虐打或者是謀殺,我也不曾感到害怕。
那就只是個過程,會有結局的過程再難受都能夠忍耐。
可是骸剛剛想的那個……怎麼看都是無限重複的死循環,根本不知道怎麼成立的從屬關係、毫無邏輯的對應互生,然‧後,根本沒有結果,只會無限重複的死循環!
最初,我以為骸跟母親大人被虐待的過往很像、他們都想報復社會的扭曲心態很像,所以我才特別注意他。
現在,我只想回到過去把以前那個我打醒。
不像,骸比母親大人可怕多了!
「……骸。」我覺得,那個想法不要實現比較好,特別是每一個結果都會嚴重影響到我。
「嗯?」
「義大利應該很多黑手黨吧……」等去復仇者監獄的人偶們完成任務,我覺得我們可以來個義大利黑手黨大肆破壞之旅,「要不要去打一下?」
他破壞,我負責看他剛剛那個想法有沒有一點點、一點點都好,只要稍微收回一點點點點就好。
「小紫宸,我還是個學生,打架什麼的聽起來有點恐怖呢。」那是我用來打發澤田先生的台詞!
……不能罵髒話,我現在是中學生、女孩子而且還是日本人,按照過往案例這樣的設定是不能夠罵髒話的。
「クフフ,真可愛。」如果他說的可愛跟他剛剛的想法有一丁點關係,我寧可自己這輩子跟可愛絕緣!
我正在思考該如何脫離現在這個局面,房門被人敲響後不請自入。
「M.M。」門還沒全開我就知道第一個踏進來的是誰。
「要僱用我的人就在裡面?你能不能說點話啊!」M.M一看到我們就雙眼發亮,「果然是骸──」
僱用?
「上次他僱你花多少錢,我出兩倍!」
「妳這個瘋女人也在……妳為什麼沒穿衣服?」
我本來打算趁著M.M進來趕緊雇她去幫我打聽黑手黨的消息,我也跟著逃跑好離開剛剛跟骸對峙的情況,整個空間卻因為M.M這句話安靜下來。
我低頭看,我身上只有包著的床單?布?我一直以為有穿衣服結果是這個?
所以我剛剛沒穿衣服跟骸躺在同一張床上?所以他剛剛看到的一直都是沒穿衣服的我?
中學生,不對,女孩子,不對……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出去。」骸轉頭對著門口的M.M說話,我只能看到他的後腦、聽到冰冷的聲音。
我第一次聽骸這樣說話,感覺氣溫好像降了幾度。
M.M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瞪大雙眼一臉驚恐,甚至靈魂都開始動搖了。
她二話不說轉頭就跑了出去,跟在她後面的人卻走無視骸的怒氣走進來。
那是我的木頭人偶,只剩下一個代表另一個順利接替靈力化成的骸進入復仇者監獄,這樣我就能少用點力量來維持那個假象。
「……小紫宸,妳確定接下來的畫面適合外人看嗎?」我在確認木頭人偶身上的力量殘留,骸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他也得離開,現在。」
我感受得到骸這句話的強硬決心,一瞬間不知道該問他到底想做什麼或者回答他那個不是人類。
「乖。」他親了我一下,溫柔的笑容跟話語的強硬有著天壤之別,「好好配合,我就不會太過分。」
我不想知道「太過分」的詳細資訊,那朵曼珠沙華也不斷傳來他的決心有多堅定。
思考過後我只好比個手勢讓人偶離開並且帶上門;雖然不知道骸想做什麼,但是能夠將傷害停損在太過分之前,應該會好……一點點吧?
這個房間剩下我們兩個,跟剛剛從精神世界離開的時候一樣,差別只在於我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骸依舊是主導局面的那方。
「用別人的血妳也會受傷?」骸伸手覆蓋在我的左胸上,我本來想往後退他的另一隻手卻早就擋在我身後,「妳早就知道還是這只是意外?」
受傷?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他的手覆蓋的地方漫開深藍色的霧,霧氣散開口一個看起來幾乎潰爛的傷口出現,一半在床單外、一半在床單下。
什麼時候有這個傷口的?
我好奇地伸手去戳,一瞬間數個模糊不清的畫面進入我的腦海中。
在看清楚那些畫面之前,我先感受到的是痛、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程度的痛!
「嗚……」好刺,是冰、這個傷是凍傷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誰?這個聲音……男性、老人、義大利文?
『少囉嗦,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另一個人?聽起來聲音很沙啞,是誰?
『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要隱瞞我,我們不是親生父子的事情!』又是同一個人,親生父子?什麼意思?
因為不是親生父子所以被父親用冰攻擊了嗎?不……這個刺痛感佈滿全身,所以是被冰凍起來了嗎?
眼前好像出現一個穿西裝的老人,手上、手上拿著權杖,權杖頂端有火焰……火焰,十代目頭上那種?彭哥利,那是彭哥列的人嗎?
等等,這個感覺我有印象,這個靈魂波動剛剛才接觸過而已,是很新鮮的印象。
可是我沒看過這個長相的人……至少這次出生以來還……沒有……
我很努力在回想這個靈魂波動屬於誰,身上冰冷刺骨的感覺卻一直妨礙我。
以前我也有接受過冷凍治療,甚至是活生生被塞進冷凍庫的霸凌經驗。
可是那種冷都沒有這個這麼痛,這種痛是從心底冷起來,由內而外的冷起來。
「嗚……冷……」真的好冷,這到底是誰的魂傷波及到我?
這種痛苦一直體驗下去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我只好把自己的手從傷口移開好讓自己正常一點。
手放開之後還是好冷;我好像有點搞清楚了,這不只是被冰凍的傷還有心灰意冷的感覺,只有情緒才能影響我這麼深,一般的外傷再痛我頂多痛幾秒就能夠適應。
以前母親大人要我受的傷太多了,多到我可以很快將自己的身體跟靈魂剝離。
「小紫宸?」聽到骸的聲音我才想起來他也在,對了,他剛剛問我這個傷的事情。
「這個傷是剛剛不小心用到的。」我記得自己沒有受到任何攻擊,情緒感染首先要我們的靈魂很靠近、對方的意念很強烈,所以……「大概是那個機器人,或者是火焰。」
靠最近的是機器人,意念最強烈的大概是用火焰胡亂攻擊的那個人了。
我執行命令的時候多半會將身體跟靈魂剝離好讓身體受的傷不會影響到我執行命令,缺點就是除了致命傷當下怎樣的傷害都會無感。
以一般人的感受來說──大概就是在機器人裡面駕駛一樣吧:受了傷卻不會痛。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撩起我一搓髮絲,上面結了一層霜。
……那個人的怨念也太強大了吧,就只是被冰起來、被隱瞞不是親生的事實而已,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不過我要怎麼解釋那是怨念的實體化傷害?從鬼、靈魂還是道士?
這個職業挺冷門的,別說全世界,就算在發源地也近乎沒落了吧;至少以前經歷過的大多數世界都是這樣的。
「小紫宸隱瞞我很多事情呢。」我看著骸,他是笑著的情緒卻不太對,好像……「不過沒關係,我們先來談賠償跟獎勵的事情,這些都可以一起處理。」
為什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了啊!
我第一個反應是想逃跑,骸卻看清了我的想法立刻將我緊緊抱在懷裡,不管我身上的冰霜或者是那個已經開始滲血的傷口。
「不可以喔,小紫宸不能總是想著從我身邊離開,明明是妳擅自闖入我的生活……」
我本來可以跑的,一個普通的擁抱奈何不了我。
可是他這句呢喃低語卻讓我無法動作;母親大人也是一樣,擅自闖入我的生活、影響了我這麼多卻又不聲不響地就斷了聯絡。
這一刻,我的心情好像跟他有了共鳴;我沉默幾秒後反抱住他,我不喜歡被拋下的感覺,也不希望他體會這種失落。
「クフフフフ,我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人,所以小紫宸注定與眾不同。」……骸是不是很喜歡學我講話?
我仔細想想,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學我說話,但是每次被他堵得無話可說的我好像有點自作自受?
說出口的話像迴力鏢,總有一天會打死自己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