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對花

這只鐵盒我已經收藏了不知多長時間，上蓋捲起的邊緣甚至已經開始漫出一點鏽斑。買的時候就是空鐵盒，裡面原先放的大約是糖果吧，據常常關注日本消息的朋友說，六花亭的官網上目前也已經找不到這個商品了。

「你看！上下蓋是對花的喔。」明明是手往下擺招呼站在一旁的我湊近仔細看，盒子卻像是綻開了光。當時興致高昂對我說這句話的嚴國銘老師，不久之後驟然在睡夢中過世，過段時間，嚴老師經營的「草花弄」也清空，屋主再租給誰我不太清楚，已經好久不願去府中街了。

我曾經許多次看見馬路上畫了線的人孔蓋，或許是因為下水道施工必須被短暫拿起，再放回去時線條竟然就不跟前後段接續，有時候甚至完全反向，柏油路上平白留下一截懸空的線條，在意此事的我時不時會被說是某一種強迫症，我一直以為這只是一種最基礎的做事態度。

鐵盒上下對花對當時的我仍是一種衝擊，後來接受室內設計訓練，才知道不管室內磁磚或大理石牆對紋，或是每一盞燈光亮區有沒有接合，燈光洗牆時是否留下暗角，這些都是區隔外行內行的基本標準罷了。

愈來愈不喜歡堆積的我，鐵盒或許放在角落裡某次搬家就會被我捨去了吧，但故人的笑容還在眼前心底，總還在草花弄門口笑著對我揮手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