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2022/05/0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一開始是回憶讓自己痛苦。

每當想起和他一起做過的事,去過的地方,就陷入情緒的泥淖裡。最初是胸口劇烈疼痛,心裡酸楚、寂寞,夾雜對自己和對他的憤怒,許多不知該向誰說出口的話,以及,看似沒有盡頭的悲傷。時間久了慢慢麻木,感受不到的感受像結痂覆蓋傷口的悶與癢,聽歌時無意識流淚。直到前些夜裡再次被翻騰的痛感襲擊,斷斷續續大哭一個禮拜,有種功虧一簣的無力感,是誰用力撕裂本將復原的痂?終於意識到,用頭腦的理性梳理情緒,也許可以看清一些盲點,但以此對抗自己的心是毫無用武之地,因為我還不想放下他。

對我來說,放下就代表這個人不存在,即便擁有關於他的記憶,但記憶理論上只是一種大腦的產物,與我無關。太清楚自己了,我是那種放下就會讓情感淨空的人,包含所有遺憾、悔恨與想念的情緒。對於自己的這種屬性,我很喜歡。

而現在,他還是我意識中的背景音,是我的期待,恐懼的不是他不在,而是放下他以後的我自己,這聽起來非常矛盾——想把他從過去的記憶裡抹除,卻又渴望將這份情感牢牢刻印在心上,這是一種對永恆的嚮往嗎。

而時間是很神奇的法術。明明相同的回憶,想起來,慢慢變得不痛了。

不敢說百分之百不痛,但起碼有輕鬆的感覺。像是:「啊!我和他一起走過這條河堤」「他當時的動作,現在想起來還是好可愛。」「上次來這間店買東西,剛好是他去當兵,我們會通電話的時候。」當時的快樂像是沉澱在水杯底部的糖,跨越所有情緒後,輕輕浮出水面。

最近疫情嚴重,想起去年此刻也是類似光景,當時我們認識不久,結束約會的隔天,政府馬上宣布封城,我心底暗自慶幸這天有見到面,下次不知會是何時。封城的三個月裡,幾乎每天上百則訊息,當時的我跟他都好有耐心,回完一趟至少要一小時,正是那時聊了許多深層的話題,還約好下次見面要把所有故事補齊。

若用回憶的稀有程度來量化它的珍貴,這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寶藏吧,畢竟,世界能有幾次疫情,一人能當幾次兵。

能擁有這麼珍貴的回憶,我覺得很開心也很滿足。

謝謝你,學長。
Laura Zou
Laura Zou
❒ 信仰音樂/影像/非語言 ❒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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