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島和世與西澤立衛,以及兩人所代表的建築事務所 SANAA。《dA夯雜誌》06期中簡單定義了「流動性」的意義──流動指的是日本新建築中隱含著一種浮動於新世紀空氣中的意識或況味;文中同時引用耶魯大學教授 Franklin Baumer 提出的概念,點出「當代的流動」已是必然,建築也從一種「絕對的存有」往「相對的變動」走去。
白色建築的輕盈秘密
《席捲世界的日本建築家群像》
書中,循序介紹了日本各時期的建築師及其代表的時代意義,妹島和世與西澤立衛及 SANAA 被分類在<乘上全球化主義波瀾的明星建築師>篇章下── 這群在日本泡沫經濟後崛起的建築師們,因東京的建築需求變少而轉向尋找地方與國際上的機會。
SANAA 於2004年完成的「金澤21世紀美術館」贏得當年的威尼斯建築雙年展金獅獎;2010年,妹島和世成為第一位獲得普立茲克建築獎的東方女性。妹島與西澤的白色建築,開啟了日本建築的獨特篇章。
妹島和世出生於1956年,就讀研究所時進入建築師伊東豊雄的事務所打工,畢業後順利留下來工作;幾年後獨立的妹島,成立了妹島和世事務所,此時西澤立衛漸漸成為她的左右手。兩人後來於1995年成立建築事務所 SANAA合作至今;西澤立衛也另有自己的事務所,形成一種三者並行的工作模式(妹島、西澤與SANAA)。
非艱澀的論述
妹島和世是一位不擅長建築演說的建築家,這與以往的日本建築大師(黑川紀章、原廣司等人)或建築史上常有的論述狂潮大為不同。妹島和世是以一種乾淨而純粹的方式來談論空間,不說些艱深的理論,這都大大展現在妹島的建築風格中──白色而透明的建築取向。
而SANNA的另一位合夥人西澤立衛稍微不同,他則認為能夠表達空間的語言實在太少了,因而感到不滿。這與妹島的沉默,神奇的產生了一種「缺乏語言」的共通性,進而激發彼此的創造能力。
這份缺乏,對於西澤來說,是在等待一份新語言的降臨,這也使得他的作品與SANNA 的建築有著相似卻又有不同的素質。這般對於西澤的建築理解,更可從他出版的對談集中發現──西澤在書中與幾位建築師的對談,場所分別選在每位建築師設計的建築裡,包括妹島與伊東豊雄等人,內容十分有趣。
流動與開放性
對談集中,西澤、妹島與知名策展人長谷川祐子的對談,地點就選在妹島設計的「鬼石多目的演藝廳」。對談一開始,西澤便感到演藝廳空間的「自由」與「開放」,建築使用了許多曲線,卻感受不到這種「形狀」的壓迫──演藝廳開放的玻璃窗使得建築與外頭的空間結合成一個延展的「廣場」,鎮上的居民也就能自由的進出、使用場所。另外西澤也提到,妹島這種與「城鎮相融」的建築魔法,一點也沒有減弱建築本身的強度。
長谷川更說,在建築裡走了走之後,能感覺到「空間的膨脹與收縮」。
妹島為了不讓巨大的建築產生封閉感,而將大型的建築,如體育館與演藝廳的一半放到地底,使得空間得以延展,形成「有日照的場所」與「半地下化的陰影空間」,這般建築的對話,便引申出「有日照時膨脹」;「有影子時收縮」的空間感受。
文中提及妹島建築之「內外互相可見」的觸媒觀點也特別有趣。長谷川認為這樣的透明空間所產生的互相觸發,與日本「神道的時間觀念」十分相似──她則舉例在建築內使用健身房跑步機的爺爺,運動時與玻璃窗外的墓園相視著,雖然是無意識且個人的經驗,卻因建築神奇的連結,產生自然與人的「互相觸發」,進而互相代謝,甚至彼此更新。
以此了解妹島的建築,不難發現其建築長年是在關注「空間」的領域,而非其他元素,她總將建築作為人與空間的重要聯繫,並希望以建築連結人與自然、或整個世界。
可愛的建築?
SANAA 的建築常被認為是可愛、詩意的,這是因妹島的女性特質為建築帶來了柔軟與輕盈嗎?其實則不然,妹島的建築並不可愛、亦不柔軟;反倒是西澤的作品才有 SANAA 建築中常見的詩意與夢幻。
所謂女性化的「輕薄、纖細」之療癒感,可謂體現在西澤立衛的建築上;妹島的作品中,常見的性質則是硬質、機械。後者於建築想法上亦較果斷,前者則屬於溫和的一方,而兩人相異的特質最終巧妙的結合,理想呈現在於SANAA的建築合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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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專欄內。
參考資料:
1.謝宗哲 (2019)。HO!SANAA妹島和世+西澤立衛的溫柔建築風景。台北:原點。
2. 五十嵐太郎 (2018)。席捲世界的日本建築家群像(謝宗哲譯)。台北:原點。
3. 西澤立衛 (2010)。西澤立衛對談集(謝宗哲譯)。台北:田園城市文化。 4. 伊東豊雄、妹島和世 (2006) 。dA夯雜誌:流動性=Fluidity,06期,2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