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
「妳有約過砲嗎？」
到現在我都還很清楚地記得，當我按下發送鍵時，那緊張發汗的手心。畢竟，我跟M已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雖然不特別熟，但也一直維持著淡淡的友誼。如果沒有M這幾年來一直與我保持聯繫，我們大概早就不相往來了吧？因為我對跟普通朋友維持交情，真的不是太有興趣。
這樣的朋友，我身邊只有M。所以對於她，我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重視、甚至是珍惜。
畢竟，M可能是我這輩子以來，最奇特的一個朋友了。
至於我對約砲的看法？
老實說，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兩個成年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不傷害人的前提下，做好安全措施、各取所需，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受到道德批判的。
但我還沒有勇氣跟除了N以外的朋友討論這個話題，因為我明白，這種事並不為大多數人所接受。
「道德感低落，但這並沒有錯。」N是這樣說我的。
我欣然接受。對於跟大部分人總是格格不入這件事，我早已看開。
傳出的訊息如往常一樣，很快地被M已讀。
「跟朋友算嗎？」她沒讓我等太久。
「當然算XD」
「喔，那我有XD」
「好喔。」我不禁微笑。跟M聊天，似乎怎樣都不會尷尬。
「妳呢？」
「有。」我很直截了當地回答，雖然已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好喔XD」我們的對話就此結束。
是的，很奇妙地開啟問題，再很奇妙地結束。
只是，或許我們彼此都不想結束吧？
大概一個月後，她因緣際會來到我的城市，約了我一起吃飯。
我們如往常一樣，度過一個愉快又不失禮貌的夜晚，也跟以往一樣，用完餐，我載她回飯店。
「妳上次……」在寧靜的車上，她開口。
「嗯？」
「妳為什麼上次問我『那件事』？」
「哪件事？」
「妳裝傻。」她毫不留情地戳破我。
「我哪有？」我嘴硬。
「總之，」她淡然，「妳想約的話，可以約我。」
那句淡淡的話在我的心頭砸下一顆重石，一下把我的臉都砸紅了。
車內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曖昧。
「好、好喔。」我有點結巴，話還沒說完、急促的氣息還沒吸吐完，她的頭就靠到了我肩上。
一股女人的清香，與她柔軟的肉體，就這樣飄進了我混沌的腦海。
「或是……妳想現在就上來我住的房間，也可以。」
我已經忘了我是怎麼在那幾秒內，做了這個大膽的決定；我也忘了思考，我這麼做，會不會失去她這個朋友。
我只記得一進房，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自己的衣服褲子都脫了，只留下內衣褲，窩進床裡，背對我，睡覺。
我看著眼前有些祥和的景象，有點愣住。
我試著開口：「……妳要睡覺嗎？」
她沒有回答我。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紊亂的心跳，然後爬上床。
我看著她裹住棉被的背影，「妳真的要睡覺？」
她還是沒有回答我，繼續背對著我，睡覺。
我硬著頭皮，窩入了棉被。
棉被裡暖烘烘的，有她的體溫，跟香氣。
我好像闖入了溫柔鄉，一時之間心神不寧。
本來對於不熟悉的她有些畏懼，在當下，意亂神迷的我忍不住伸手觸碰了她。
「喂，妳真的要睡覺嗎？」我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再也不想移開。
她終於轉身過來看著我，似笑非笑。
看著只穿著黑色內衣、有著豐滿上圍的她，我瞬間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擺。
「不睡覺的話，要做什麼？」她的聲音本就細嫩，在那個曖昧氤氳的空間裡，聽起來更顯誘惑。
我大起膽子，把放在她肩上的手，開始慢慢地往她的頸脖及胸前游移撫摸。
我訝異著，她皮膚竟是如此光滑細緻，簡直讓我愛不釋手。
「如果妳堅持要睡覺的話，那我要回家了喔。」我口是心非。
「這樣就要回家？」她捉住我不安份的手，「這麼容易放棄？」
接著，她拉住我的手，親了一下。
那個親吻，宛如把一路壓抑的慾望給釋放了。
我勾起她的下巴，毫不猶豫地親了她的唇。
一切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我從來不知道，眼前這個一直維持在朋友界線的M，居然有著如此好親吻的唇舌、居然有著讓我臉紅心跳的好身材、居然有著如此好觸摸的肌膚、居然有著令人下腹一緊的呻吟聲、居然有著如此適口的肉體、居然有著……讓我臉紅心跳的技巧。
我們探索著彼此、滿足著彼此，唇舌交纏、肢體交疊、體液嬌喘混雜，我們把慾望一層層地堆疊上去直至高潮來臨，再毫不節制地揮霍體力性慾以追求多次快感，我們不顧時間、不顧道德、不顧羞恥，我們專心致志地沉淪到這個單純歡愛的性愛裡，直到兩個人都汗流浹背、肌力耗竭。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已不再對性愛熱衷，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到了性冷感的年紀；但與M的性愛，才讓我知道，原來做愛竟是可以如此美好歡愉。若說這是我這輩子以來最美好的一次性愛，可是一點都不為過。
「留下來過夜？」等我們好不容易都梳洗乾淨，她抱著我問。
我點點頭。
「妳……還沒有回答我剛剛在車上的問題。」她輕輕捏了我的鼻頭。
「什麼問題？」
「又裝傻。」她不滿地嘟嘴。
啊，好可愛。我把她抱得更緊了點。
兩個身體肌膚緊密相接，帶給我的竟是久未擁有的親密安全感。
「妳說為什麼要問妳約砲？」
「嗯。」
「因為，就想約妳。」我老實回答。關於背後的需求與原因，我並不想多說。
「問了不怕當不成朋友？」
「怕啊。」
「那還問？」她失笑。
「沒辦法，誰叫我道德感低落。」
「好吧，其實我也道德感低落。」她微笑，低頭吻了我的唇。
「晚安，我道德感低落的朋友。」她抱住我，一股溫暖穩穩地包覆住我。
「可以好好做愛，然後沉沉睡一覺，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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