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1986年《Top Gun捍衛戰士》上映時,以當年的電影技術而言,捍衛戰士可謂呈現出一種恢宏而氣勢磅礡的熱血空戰畫面,尤其電影開場時的那段航空母艦甲板上的地勤人員忙碌影像,配上黃昏時刻夕陽將落而未落之際的光影效果,使得那首由肯尼羅根斯(Kenneth Loggins)演唱的〈Danger Zone〉更有特殊味道和感覺,當F- 14 戰機後燃器全開造成的噴火畫面直擊觀眾眼睛時,整個電影畫面的張力和歌曲的配合就成了一代經典之作,而 36 年後的捍衛戰士2-獨行俠,導演完全將這個經典畫面與音樂的結合完整地給承襲了下來,這讓全球幾千萬當年有幸在戲院觀賞第一集的影迷們有多大的感動和懷念,可以說電影一開場就已完全讓這些老影迷們老淚縱橫了,畢竟人生能有幾個 36 年呢,當年的少年郎和青春少女們,這時也都和獨行俠一樣邁入了人生另一個階段,同時也都擁有著許多的懷念和感慨。
情懷,是這部續集電影能讓全球千萬老影迷們重新回歸戲院觀看電影的動力,即便是如我這般熱愛觀看電影的異類人士,也已不知多久沒再進入戲院去好好欣賞一部電影了,一是現在吸引我進戲院的電影已經越來越少,二是戲院觀眾的水準也越來越低,運氣不好時看個電影也會氣到想要當場走人,幸而現今網路影音平台眾多,即便是用電腦來看,只要螢幕換大一點的,音響用好一點有重低音效果的,其實也都還能有一定的觀影樂趣,只是當遇上一部絕對稱得上是古早情懷的捍衛戰士續集上映時,那種必須進戲院觀看的信念和動力就上升到了最高點,畢竟在這個好萊塢漫威電影特效充斥的英雄電影當道下,還願意拚上老命親自坐上F- 18 戰機後座來拍攝的電影巨星可能已經是最後一個了,要知戰機飛上天都是有其極高風險的,何況還要在飛行中做出各種艱難的翻滾和爬升,對於演員的體力和抗G力都是一大考驗。
之前有許多對戰機不熟的影評們誤以為演員都是真的自己駕駛 F-18 戰機飛上天,有時我會提醒寫影評的人:『全世界沒有什麼只訓練三個月就可以駕駛 F-18 戰機的笑話,台灣空軍飛行員從官校最基礎的中興號螺旋槳教練機開始飛起,一直到高級自強號噴射引擎教練機的飛行訓練,少說也得花上一年的時間,然後才能開始接觸真正的戰鬥機,像 F-16 的飛行員甚至還必須前往美國洛克基地去受訓,基本上台灣每培養一個戰鬥機飛行員就必須花上二億台幣,而且還要持續不斷的訓練。』這就好像烏克蘭和俄羅斯開戰後,有不少沒概念的政客要求美國政府把 F-16 趕緊送去給烏克蘭空軍一樣,都是一種笑話,要知烏克蘭空軍長久以來用的都是俄製戰機系列,而美軍 F-16 是完全不同系統等級的戰機,並不是只要會開戰機的飛行員就可以直接飛上天作戰的,所以不懂真的千萬別亂說的好。
言歸正傳,捍衛戰士 2 其實早在三年前〈2019 年 7 月〉就已排定檔期要上映了,後來被派拉蒙影業推遲至 2020 年 6 月要上映,沒想到卻又因此而遇上疫情,導致全球戲院受到影響而關閉,這也使得派拉蒙影業曾打算直接將這部電影用串流平台來播放,以減少損失,但阿湯哥極力反對,理由是這部片乃是為了戲院播放而拍的電影,若是只能在影音串流平台等媒體播放,完全無法體現震撼的空戰畫面和驚險刺激程度,於是最後才會改在 2022 年 5 月上映,也由於阿湯哥的堅持,影迷們才能在戲院大螢幕觀賞到如此精彩的續集電影,同時,這也是阿湯哥等了三十幾年後,才終於等到能讓他心動的續集劇本,否則若沒好的劇本他是不會答應來拍攝的。
由結果來看,本片無疑是非常巨大的成功,尤其劇本對於上集故事的延續恰到好處,不會用力過度來變化把戲,同時導演非常懂得來守住第一集的精髓,那就是眾多優秀精英結合引發出來的競爭和所延伸出來的同袍感情,那種只有在空戰飛行中生死搏命的精神狀態下才能培養出來的傲氣,同時也把 Top Gun 精英中的精英理念更加具體化,還有來自於獨行俠常年以來特異獨行超越他人的秘訣:『重點不在於飛什麼戰鬥機,而是駕駛的飛行員有多少能力。』簡單來說,一台超跑即使加速性能再好再快,但遇到一個技術普通的駕駛者,那麼這台超跑也不過只是一台會動的汽車而已,但若交給一個真正的賽車手,那麼超跑的價值才會因此而展現了出來。
電影開場時阿湯哥駕駛的暗星號就是一台試飛中的空中超跑,目標是要達到十馬赫,暗星號當然是虛構的,但製作團隊還是很認真去請負責 51 區秘密研發各種先進飛行器的臭鼬工廠設計出了等比例尺寸的暗星號,逼真的程度還讓俄羅斯和中共間諜衛星特地飛到上空來拍照,足見電影公司是真的下了重本來拍攝此片的。
本片是採用 IMAX 認證的索尼 Venice 6K 全畫幅攝像機拍攝,畫質細膩逼真,尤其拜科技進步所賜,製作團隊和美國海軍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終於將 IMAX 相機成功安裝在戰機座艙中,兩個鏡頭拍攝演員,兩個鏡頭拍攝前景,飛機外部還有一些鏡頭,如此才能讓觀眾感受到戰鬥機飛行時的壓力、速度和重力,那種身歷其境的緊張刺激迫力感,絕對是第一集所無法展現出來的,因為那時的電影科技還無法這樣拍攝,所以當時觀眾所看到的戰機駕駛員反應和對話等畫面,其實都是在好萊塢攝影棚裡面所拍攝的,而且第一集中所謂的敵機米格 28 ,其實就是和台灣空軍所使用的 F-5 系列戰機是一樣的,有點唬弄觀眾的感覺,不過當時的電影特效沒有所謂的 CGI 圖像處理技術,也就只能這樣拍了,但對於當時那個年代來說,許多的空戰畫面和戰機自航母起飛的飛機視角畫面,仍是超越了當代的空戰電影的。
電影 CGI 圖像處理技術的進步,使得導演可以將諸多空戰場面透過CGI 圖像處理技術來實現,像是電影中的 F-14和蘇愷-57 其實都是 CGI 圖像處理技術做出來的虛擬戰機,而且片尾四架 F-18 打擊群也只有一架是真實的戰機,其餘三架都是透過 CGI 圖像處理技術來達成的,畢竟一架 F-18 戰機的飛行拍攝成本是非常驚人的,況且戰機上面有時還會搭載演員拍攝,保險公司壓力之大是可以想像的,萬一出了事那可是賠不完的,若不是像阿湯哥這種拚命三郎本色的巨星,而且非得堅持演員親自坐上戰機後座來真實拍攝的話,那麼觀眾就看不到如此真實身歷其境的電影畫面了,而這也是在現今漫威電影特效充斥下難得見到的拍攝方式了。
由於演員都是真實進入戰機後座來拍攝,因此阿湯哥搭乘的戰機從航空母艦上彈射起飛時的瞬間,那種彈射而出的衝擊力道就不是用演的就能演的出來的,至於影片中的 F-18 其實台灣百姓應該都不陌生,因為 2015 年時有兩架美軍 F-18 就曾因機械故障而技術性降落在台南空軍機場,而 F-18 也是台灣空軍一直想和美國購買的戰機,只不過美國對於這種先進戰機的輸出是有所限制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美國不想去得罪中共,所以台灣要取得像 F-18 這種先進戰機還必須再等上好久吧。
獨行俠的人生有點類似悲劇英雄人物的無奈,如同飾演海軍少將鐵鎚的艾德哈里斯〈Ed Harris〉所言,以獨行俠的資歷和無數功勳來說,老早就該是中將級以上人物,只因他個人的行事風格始終和海軍航空隊的紀律不相符,導致他既升不上去但卻又不願就此退伍,海軍派他去出九死一生的任務,他也死不了而活了下來,要不是有冰人這個上將司令在照顧著他,恐怕美國海軍老早就把他給開除了,怪不得他的呼號就叫獨行俠,獨來獨往,即使只有自己了解自己,那其實也就夠了。
要知軍中部隊和政府官僚系統其實都是一樣的,有能力而孤傲的都會受到排擠,逢迎拍馬骨頭軟的反而能受到重用,說好聽是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反話來說就是其人沒有原則,腦袋中想的不是如何升官就是如何害人,只有少數能力者可以忍受在那種污濁環境中生存下來,但像獨行俠這種與生俱來的硬骨頭可就不行了,於是他只能在海軍紀律中與自我野性中尋求一個可以容身的小小隙縫,不結婚也不生小孩,感情來來去去,人到老來依然情無所歸,然命運東吹西弄地又把他送回了 Top Gun 訓練基地,於是第一集中僅在台詞中出現的將軍女兒潘妮〈珍妮佛康納莉飾〉也就順理成章出現了,同時也讓獨行俠的悲劇人物形象有了改變。
獨行俠在第一集中的搭擋呆頭鵝之死對他來說是揮之不去的陰影,以至於他阻擋了呆頭鵝之子公雞的海軍申請書,也才導致了電影中諸多的衝突情感場面,但編劇至少沒讓這種必然的衝突變成是種對觀眾灑狗血式的情緒勒索,而是借助獨行俠與冰人的會面來達到釋放壓力的解脫,因為現實中的冰人真的也是身患重症,連講話都有困難,電影中的說話聲音完全是利用 AI 人工語音來幫助發聲,對照當初第一集中意氣風發的帥氣冰人模樣,觀眾心中的感觸又何止只是那麼一點點而已。
阿湯哥是老了,但是老了的阿湯哥還是一樣很帥,尤其肌肉線條即使赤裸上身依舊不輸給那些年輕小鮮肉,第一集中的沙灘排球變成了美式足球,還加入了養眼的女飛官,陽剛味之中滲入了巾幗不讓鬚眉的爽朗之氣,也把現代美國海軍的兩性平等呈現在電影中,那種屬於軍中同袍特有的相處模式和關係,是完全不同於民間職場的男女同事可比,畢竟只要飛上了天,生死都是相同的只在一瞬間,誰也不知這次上去還能不能安全返回,這就是戰鬥機飛行員所要面對的真實生活。
捍衛戰士第一集推出後,意外使得美國空軍招生大爆滿,這讓美國海軍趕緊跳出來大聲呼籲:『F-14 雄貓戰機是隸屬於海軍航空隊,不是美國空軍。』是不是,連美國一大堆年輕人也分不清什麼機種是屬於空軍或海軍的,協助拍片的明明就是海軍,而且還動用了航空母艦和 F-14 雄貓戰機,但最後獲利的卻是美國空軍,只能說誰叫 F-14 和 F-15 長的那麼像,若非我本身乃空軍出身,否則恐怕也會容易搞錯吧,對我而言,台灣上空飛的戰機是何種機型,其實單聽引擎發動機聲音就可辨別出來了。
電影續集要能超越首集的當真屈指可數,像異形 2 就是由阿凡達導演詹姆斯.卡麥隆執導,是影迷公認超越首集的電影,而其實詹導在 1989 年的《無底洞》就已經讓影迷們見識到了他的導演才華,即使今日再把無底洞電影拿出來看,依然不會輸給現今的許多科幻大片,而如今捍衛戰士 2 - 獨行俠也可列入超越首集的名單了,無論是劇本紮實細膩度、影片畫質、人物刻劃、劇情張力、鏡頭語言的表達和多重視角的切換、演員親自坐上 F-18 戰機後座拍攝的真實臨場感、空戰場面的設計和鏡頭調度等等,可以說完全超越了第一集,當然這其中也是因為有了CGI 圖像處理技術的幫助,不過若沒有好的劇本,那麼再好的導演也是拍不出動人的電影的。
本片的成功之處,在於導演尊重觀眾對於第一集的懷舊情操,而且不會過多著墨在獨行俠男女情感上面,同時任務難度的提升也有助於觀眾對獨行俠實際飛行能力的了解,如同阿湯哥不可能的任務系列電影一樣,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在主角高超的技巧和膽識下逐一克服和達成,結尾時獨行俠偷取敵方 F-14 戰機的過程雖然看起來不合理,但編劇背後隱藏的意義卻也不小,因為敵方的 F-14 畢竟是美軍曾經提供的飛機,而 F-14 一直以來都是做為航母的艦載機,所以航母就是 F-14 最終的歸宿,阿湯哥偷 F-14 其實就是在解救這架雄貓戰機,帶著它飛向自由,飛回屬於它的家-航空母艦,也讓美國海軍 F-14 這一代名機劃下最完美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