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書手L | 月亮與六便士 | 你的月亮值幾便士呢?
2022/10/1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作者｜William Somerset Maugham 譯者｜陳逸軒 出版｜麥田出版
當我們低著頭找尋著地上的六便士，就無法好好欣賞頭頂那月的美。
一直很想嘗試閱讀毛姆的長篇文學，當初得知這本【月亮與六便士】是改編於畫家高更的生平後，就決定第一本是它了。書中，故事講述的是關於一名證券交易商，在中年最得意時毅然決然決定拋家棄子並遠走他鄉追尋夢想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翁史崔蘭，拋棄了原本在倫敦美好的家庭生活，獨自一人來到了巴黎，只為了追尋自己最大的熱忱—畫畫。在這過程中，他不追求名利，眼中只有頭上那輪明月，不在乎世俗眼光到了近乎不通人情的地步。然而正是這種對於人性的描寫，將毛姆的文采完全發揮出來，寫成了如此特別的作品。
追月狼人
「我告訴你，我必須畫畫。我身不由己。一個人掉進水裡，他游泳游的好不好沒關係。反正他得掙扎，不然就得淹死。」
在書中，史崔蘭為了完成畫畫的夢想，拋下了家庭、拋下了事業，即便窮困潦倒，也不願放下手中畫筆。在這時，他的眼中只有畫，只有夢想。即便過程中傷害了無數的人，也造成他人很大的麻煩，這都完全不影響他追尋夢想。狂野、甚至有些偏執的追尋，就像那望見天中空明月後便無法受控的狼人，此刻的他，讓獸性戰勝了人性，成為了追逐月亮的野獸。
輾轉於倫敦、巴黎與大溪地，這種不顧一切的追尋，然而在書中最後，毛姆還是沒有告訴讀者史崔蘭如此瘋狂行徑背後的真實動機究竟為何。
而這種有如動物本能的獸性與不理性，也許並不現實，在毛姆筆下卻又顯得格外真實。雖然文字樸實無華，以現代的水準來看甚至有點過於草率輕蔑，但正是毛姆對於人性的精準掌握，讓人一不小心變化掉進其設計的角色之中。
誰眼中的人渣
「我覺得你真叫人作嘔。你就是那種最招人討厭的野獸，遇上你，算我倒楣。你為什麼非要跟討厭、鄙視你的人在一起？」「老兄，你為什麼以為我會在乎你對我的看法？」
本書滿特別的一點，在於主角明明是史崔蘭，但身為讀者的我們，卻從來無法實際探知史崔蘭的心意。毛姆刻意將敘事者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呈現，讓我們只能不斷追尋在真正的主角史崔蘭身後。這也導致我們所認識的史崔蘭，必須藉由眾多他身邊的人們口中的描述、甚至是敘事者本身的認知與感受來塑造而成。
故事中的「我」對於史崔蘭是非常反感甚至是痛恨，但對於現實中的「我」也是一樣的嗎？
我們只能藉由旁人的眼光認識史崔蘭，但史崔蘭卻又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這種強烈的對比，也讓史崔蘭的個性、心態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到死我們都不得而知。而他做出的這些無理、討人厭行為，最終成為了我們對其的唯一印象。史崔蘭最不在意的凡人目光，最後成為了我們對它的唯一印象。
既是一名偉人，卻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理想與現實
月亮在天上，而六便士在地上，唾手可得。在追尋理想與現實的平衡，是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的過程。現實世界中，我想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如史崔蘭那樣的無拘無束。沒有地上的六便士，又哪來頭頂的一輪明月？多數的我們學會了生存，學會了低頭的必要性，而毛姆藉由這瘋狂的故事則不斷提醒著我們即便暫時選擇了六便士，仍不要忘記頭上的月亮。
「我想這取決於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你認為你應該對社會做出什麼貢獻，應該對自己有什麼要求。」
即便在書中看似最理性的敘事者，也無法說明月亮與六便士該何取捨，毛姆將將這個問題，留給讀者自己。在書中，我們看著史崔蘭不斷自我摧殘，將人生一點一點的拆解，即便旁人的世俗眼光無法看穿，直到死後才被證明是一名天才。而我們呢？我們是否又有勇氣像史崔蘭那樣追尋夢想？
不論你是選擇六便士還是心中的月亮，都是自己人生的選擇。
小結
「作家更關心的是了解人性，而不是判斷人性。」
自從之前讀完毛姆短篇文選後，就一直想要嘗試看看毛姆的長篇作品。原本一直在這本書和【人性枷鎖】間游移，但最終還是決定先從這本書先入手了。本書承襲著傳統英式小說的自言自語與心中murmur，加上毛姆本身稍微平易近人的寫作風格，因此整體讀起來並不困難。雖然寫於將近100年前但並沒有太深的時代感，閱讀的過程相當舒服。
但故事整體稍微樸素，因此若無法投入於故事中，很可能不小心會迷失於毛姆的文字中。但還是不得不提，毛姆對於人性刻畫的筆觸到了長篇果然讓人讀起來更過癮了，特別是本書基本上花了整本書的篇幅在刻劃史崔蘭，也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反思故事與主角的本質。
透過文字，這本書寫的是人性、也寫愛情，寫理想更寫藝術，如果你害怕讀經典，這本書會很適合你。因為他一點都不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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