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末濫情詩

記憶中三年前，傾盆大雨綿延不絕下到今日，那是真實存在的一場雨季嗎？濡濕的雙眼分不清何者是夢，何者是現實。早已陌生的身影烙印在潛意識，不知不覺形成一種習慣，它說：「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記得帶傘、記得勇敢。」生命是沒有盡頭的遠方，而那人在回憶的孔洞反覆侵蝕，留存的隻字片語或一抹笑顏都像詩，倒映在時空凝結的宇宙，有什麼在心中滋長，又有什麼永遠死去了。

相似的臉，相似的寂寞替代品。輪迴不盡，道之不絕。我們升起而後墜落。時間一絲一毫、分秒不差的重複著各自的命運。

最近很奇怪，總是莫名其妙思念一些看不見的事物。比如大雨過後的新鮮空氣，比如海浪拍打細沙自指間流走的柔軟，比如陽光曬在眼睫毛上的慵懶。

但每個奇幻夜晚的夢境卻又不全然如此，好像來去著更為具體的形影。是什麼搞得我暈頭轉向？

「我是來自永恆的聲音，輕撫你皺起的眉頭、將踢走的棉被溫柔蓋上、用星海把荒涼填滿。是你讓我確信這個世界必然存在，所以，請務必為我保存最真實和煦的燦爛。」

人類喜歡向星星許願，輕易懾服於浩瀚星空的偉大、賦予其不可言說的浪漫。

而我從不這麼認為。

這些恆亮的星體如此靜謐，看著它們，彷彿回到太古之初，在沒有氧氣的虛空永恆閃耀著。一抬頭，彷彿唾手可得，實則遙遠的難以觸碰。 知道嗎？人類的死亡也是如此。仰望星星，就是仰望過去，沒有什麼是能夠被改變的，就像我和你一樣，在漫長的人生際遇裡短暫相聚，互放光亮，然後成為永無破曉的黑夜。

我深深愛你，而你即將離開。飛鳥重回藍天，海豚重回海洋，被豢養的貓忘記如何生存。你走了，在我心裡緩慢且優雅的死去，我會想念你，在夢境裡想你，在現實裡想你，在生存裡垂死掙扎，在生活裡為你畫一幅肖像畫。

在無邊的黑夜，無盡的孤獨之中，那星座曾照亮我行進的方向。幸福是一朵平凡的花，在戀人的雙眼裡綻放；幸福也是時間的旅人，不為任何人所占有或停佇；幸福只在那一瞬的電光火石，其後的都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