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凡妮莎幾乎都要將烙鐵鎮每一處都逛遍,期間她甚至還幾次特意藉機跟隨商隊上飛空艇參觀。
這些大型空中載具又或者說武裝堡壘,過去來的時候為了效益最大化目標,都會停留一段時間載滿珍貴資源後才離去,現在烙鐵鎮收益暫時被斷絕,艦隊便轉變成安定人心的工具,會停留直到調查隊伍回來再視情況歸返雅克希斯多。
而在參觀之後,凡妮莎心中憂慮越來越深,對智慧種族的警惕也越來越強,即使外界風景、人文、物產再怎麼特殊有趣,她現在也只想馬上帶亞加山回晴空島,可是卻反倒被自己當初勸解決鬥停戰的理由絆住。
調查隊伍動作實在太慢了,將近一個月時間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幸好,安達比凡妮莎還要無法忍受,適當的放鬆享受雖然很舒服,但她的兄弟姐妹也已經受不了沒有戰鬥冒險的日子,希望盡快離開這座城鎮。
兩邊商量合意後決定立刻決鬥,等結果出來就可以分道揚鑣,各自離開烙鐵鎮去進行下一段旅程。
但令人意外的是,身為當事人之一的亞加山拒絕了!
「傻大個!你在想什麼,當初不就是你說要來找安達決鬥的嗎?我們花了這麼多時間好不容易才要實現,為什麼現在又要拒絕了?」
烙鐵鎮外稍遠的一處青綠平原,這裡就是他們選定的決鬥場所,不會影響到數千居民。
安達還有一眾野蠻人聽到亞加山的拒絕同感意外,但沒有誰會認為對方是膽怯不敢應戰,北方的怪物有多強大,水龍巨獸群的屍體已經證實這件事情。
面對凡妮莎的怒火質疑,亞加山面容沉重,更隱隱有些疑惑、不安、躊躇,他頻頻轉頭看向烙鐵鎮西方地熱雨林深處,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從來沒有看過亞加山這副慌張模樣,這一、兩天雖然他也是心不在焉,但凡妮莎沒有仔細注意,現在發現心裡頓時一沉,原本的怒火也被澆熄,有種果然還是發生事情的無奈感。
她走上前,雙手重重拍在亞加山兩頰,將轉來轉去的憨厚大臉固定對準自己。
「傻大個,看著我,你感覺到什麼了,全部都說出來。」
像是找到主心骨,看見那張嚴肅的豔麗面容,原本浮動上下情緒也漸漸穩定,亞加山終於開口。
「很多、很強、很危險......森林裡有許多生命在暴動,我能感覺到牠們正在往鎮上過來了,我抵擋不住,大家......都會死。」
聞言,凡妮莎憤怒的甩手射出一道火球,將附近平原炸得塵土飛天!
她不會去懷疑亞加山,所以內心清楚的知道,那群愚蠢又貪心的智慧種再次將事情搞砸了!
在一旁聽完對話的安達也察覺不對勁,感興趣的走近道:「說來聽聽發生什麼事,亞加山的感覺是什麼意思?」
輕呼口氣,凡妮莎道:「就像妳剛剛聽見,不久烙鐵鎮就會迎來大量敵人,或許是魔獸也或許是邪惡體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連傻大個都會抵擋不住,這只代表一件事情。」
流瀉於兜帽之外的火紅長髮飄揚,那雙紫色通透晶瞳因怒火閃亮,憤怒的看向烙鐵鎮。
「調查隊伍失敗了,繁生會可能又一次獻祭成功,與溶滅之光相等甚至是更加可怕的災難就要降臨!」
這果然不是什麼好消息,安達與一眾野蠻人臉色也沉了下來。
異光花爆發當時他們幾乎就位在中心,也有幾名兄弟姐妹來不及逃入地洞化為一灘混濁液體,而同等甚至更加可怕的災難就要降臨,怎麼想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微風吹過青綠平原,暖光照耀顯得悠閒,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享受心情,全體陷入沉默氣氛,現在想要撤離烙鐵鎮居民大概也來不及了,災難很快就會降臨。
「或許,我們現在離......」
「噹!噹!噹!」
凡妮莎話說到一半,烙鐵鎮傳來緊急的警示鐘聲!
但是她看用眺望的小型魔法陣看過,附近雨林都還未有任何異狀出現,不禁疑惑的道:「又發生什麼事?傻大個,那些危險來了嗎?」
亞加山搖搖頭,道:「還有一點距離,不過快來了。」
安達終於打破沉默,率先道:「去看看吧。」
說完,她就和一眾野蠻人奔向烙鐵鎮。
亞加山原本也要跟上,卻被凡妮莎一隻手緊緊拉住。
「你也要去?你剛剛都說了,這次的危險連你都抵擋不住!」
被崩壞情勢氣得忍不住發怒,凡妮莎快速呼吸幾次才稍稍平息,神色非常認真的看著他。
「傻大個,跟我離開吧,我們可以回到晴空島,我的族人非常強大足以當你的對手,甚至王與后都是活了上千年的王者,他們會很歡迎你的到來。」
看看地熱雨林,看看烙鐵鎮,最後再看看凡妮莎,亞加山撓撓頭露出為難神色,沒有辦法說好,但也沒有辦法說不好。
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亞加山這副模樣,溶滅之光的時候同樣如此,凡妮莎忍不住氣得大喊一聲,煩悶暴躁心情推動能量化為火炎焚風震散,將附近雜草瞬間燒成焦黑。
見凡妮莎這麼生氣,亞加山也只能吶吶的道:「還......還是妳先離......」
「少囉嗦!閉上你的嘴!」
被怒罵後亞加山乖乖不說話,但他很快就發現凡妮莎轉身朝烙鐵鎮方向走去,心中有些疑惑她要做什麼,只是一想起自己要閉嘴也不敢多問。
「還不跟上來!呆呆站在那裡做什麼!」
得到允準,亞加山連忙跟上凡妮莎腳步,並隨即聽到吩咐。
「接下來,先去看看鎮上發生什麼緊急事情。」
習慣性想張開嘴,亞加山驚覺不對立刻閉上,連忙點頭回應。
「記住,如果有辦法我會盡力解決,如果真的沒辦法到時候我們就必須離開,留下來只是白白增加兩具屍體,明白嗎!」
凡妮莎久久沒得到回應,轉身只見那張憨厚大臉一直在猛力連點,讓她不由得捂著臉低聲嘆口氣,最後搖搖頭拉著身後的傻大個走向烙鐵鎮。
西門方向,新設小外城的長牆與壕溝之外,站著兩名狼狽渾身是血污的人,他們正被治安隊用上百張弓弩瞄準。
「不......不要射擊!是我呀!我是衛兵隊隊長哈維!」
斷手、跛腿,原亮白鎧甲也被血色髒泥痕跡蓋過,臉孔缺耳少齒青腫,原本威風統領百人調查部隊的衛兵隊隊長,現在正被後方一名帶著兜帽的不明男子拿劍架在脖子上,難看非常。
漢斯伯接到緊急通知連忙趕至城頭,雖然對方滿身是傷,但還是能認出那是和自己共事已久的衛兵隊隊長。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準備萬全的出發會變成這副模樣回來。
強押下不滿和擔憂,漢斯伯高聲喝道:「哈維身後的朋友,你是誰!為什麼要脅持我們烙鐵鎮的衛兵隊隊長!調查部隊發生了什麼事!」
藉由魔法陣傳導,不明男子發出低沉笑聲。
「調查部隊?已經全部死光了喔,就在我身後的這座森林裡......」
最不願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個答案不僅讓守城士兵心中一寒,就連聽到緊急鍾聲趕來的各勢力負責人也是臉色大變、神情緊張。
漢斯伯見這樣下去不行,烙鐵鎮人心都快散掉,連忙打斷喝道:「你又是誰!我們為什麼要聽信你這個連真面目都不敢見人傢伙說出的話,更何況你還脅持著衛兵隊隊長哈維!」
「我?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我是特意來為你們指引的人。」
「你是!?」
漢斯伯內心突然覺得有些不妙,想要阻止對方但已經來不及。
不明人士一把拉下兜帽,露出年約三十的平凡面容,那總是不羈的微笑非常眼熟,與最近貼在遊騎兵分會布告欄上的通緝令非常相似。
「我是尤里,生命之神的信徒,繁生會的使者,為指引愚蠢的行屍走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