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二章 相逢的預兆 13

夕陽的餘暉斜斜落在希爾薇身上那件由她父親送給她的護胸甲之上，本來跑了一整個下午已經讓她疲累不堪，此刻更是又熱又累。

「走遍全城也找不到他們耶，」希爾薇嘀嘀咕咕：「他們到底跑到那裡去了？」

「我猜他們的確有去過王城的，」奧斯特說：「守門的士兵一看到我們就一臉戒備，還問我們是不是來野餐，九成就是德姆和維塞倫在監視時被發現，然後用野餐作藉口來矇混過去吧。」

「被發現的話，難道他們被抓進了王城？」

「應該沒有吧，士兵們只是說野餐的話只可在路旁，沒說不可以野餐啊。」

「那麼還是沒有頭緒耶，」希爾薇不禁抱怨：「為甚麼你不懂甚麼傳送訊息或是尋人的魔法？就光是學那些讓人發笑的魔法，都派不上用場啦。」

「發笑有甚麼不好了？」奧斯特也鼓起腮幫：「我倒是很喜歡啊。」

其實由下午開始，希爾薇和奧斯特已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跑了一遍，除了王城門外，還有那家叫作冒險者公會的旅館和支柱之神的大教堂，也有回到中央廣場，可是仍沒有找到他們的精靈和矮人朋友。現在他們已想不到還有甚麼地方可以去，二人便任由馬兒隨意踱步，不經不覺間已回到公爵府附近。

「先回家吧，」希爾薇在馬背上伸了個懶腰：「差不多晚飯時間了，或許他們已經回去囉。」

「慢著，」奧斯特卻勒定馬兒：「一堆士兵圍在你家門前耶，發生甚麼事了？」

希爾薇順勢看去，果然如奧斯特所說，一支少說也有二三十人的軍隊正駐足在公爵府門外，中間還有一輛馬車，從騎士身上的徽章和馬車上掛著的旗幟可以肯定這是王城的軍隊。希爾薇吃了一驚，接著便看見她的二哥艾瑞克從家中出來，他身旁還有兩名全副盔甲的騎士，艾瑞克在他們的陪同之下，坐上了那輛馬車。

「不好了。」

希爾薇雖然已是立即策馬上前，但卻沒來得及攔住開行的馬車，正如奧斯特也來不及拉住她一樣。

「喂，你們！」希爾薇只好和隊列末端其中一名騎士說：「你們要帶我的艾瑞克哥哥去那兒了？」

「原來是希爾薇小姐，這就正好了。」騎士一看是希爾薇，立即便說：「我們奉羅納德閣下之命，邀請弗雷德里克公爵的子女們，也就是你和艾瑞克大人到王城。剛才還正煩惱你不在家呢。這下好了，請你跟我們到王城一趟。」

希爾薇猶豫著，聽見對白狼信奉者的無理判刑之後，她對羅納德的信心已經有所動搖，而且前往王城理論的父親未見蹤影，現在又要把公爵家上上下下都請到王城去，這怎麼說也像有所企圖，不過一時間她又想不出甚麼藉口推辭，更重要的是，現在她的哥哥艾瑞克也被他們帶走了。

「這個……我忘了家中有幾扇窗沒關好，」希爾薇胡扯著：「等下我——」

突然從後方飛來幾發閃著光的魔法飛彈，不但打斷了希爾薇的話，更打在正和希爾薇對話的騎士身上，兩發打中騎士的盔甲，一發則著實落在他的坐騎的前足之上。

「逃呀！」後方傳來維塞倫的呼喊：「快逃！」

希爾薇一回頭，已看到從後趕到的精靈術士擺好施展魔法的架勢，旁邊的矮人牧師也已經把錘矛拿在手上。

「可惡，竟然有反賊在此！」騎士中了魔法而掉了下馬，既驚且怒：「保護希爾薇小姐，我們必須把她安全護送進城。」

「他們不是反賊，都是我的朋友。」

「廢話少說！」

希爾薇仍試圖解釋，同時德姆已經高舉著錘矛衝刺而來，一記正面的敲撃結結實實地打在騎士的胸甲之上。奧斯特也拿出他的里拉琴，以琴聲激勵著對方的目標人物，也就是希爾薇。

可是在場的依然有半支軍隊，換句話說，他們仍需面對十多個敵人，而且都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王城士兵。對方使用重點擊破的戰法，劍、槍、箭矢紛紛向德姆飛來，在他身上各處劃出大大小小的傷痕。

「嗚嘩！」德姆受的傷看來不輕，但他仍然極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可以在陣前倒下。

希爾薇的思緒也因此受到干擾，一方面擔心德姆的情況，一方面維塞倫剛才那聲嚴厲的警告仍在她心中響著，她知道敵人主要為她而來，但也不可以就這樣丟下伙伴們自己逃走。在眾多思緒之下，希爾薇只能抽出長劍向最近的敵人揮了一下，對方當然就輕鬆閃過。

沒有讓希爾薇猶豫的空間，三道魔法飛彈又再從後飛來。

「你們兩個快退下。」維塞倫施放了魔法飛彈，向最前方的德姆和希爾薇大喊：「打不過，撤退吧！」

「治癒真言。」

德姆大喊一聲，他的傷勢減輕了一點。可是當他正打算退下，卻讓夾著他的士兵們趁機作出了攻擊，連吃兩道斬擊，德姆的傷勢反而比之前還更加劇了。奧斯特見狀也衝到前方，按著德姆的背門。

「治療傷勢。」奧斯特大喊。

德姆的傷沒錯是暫時穩定下來，但結果他們撤退不成，反而連奧斯特也跑上前線，現在就只有維塞倫一人留在後方，眼看敵人下一波的攻擊就要來臨，要是全打在德姆身上的話，他勢必就撐不住，又或是對方選擇攻擊護甲和體格都比較弱的奧斯特，他也未必能承受住多少次攻擊。

忽然一陣寒冷刺骨的暴雨夾著冰雹傾盆而下，公爵府前這一片戰場頓時變得迷迷濛濛，視野突然變差，地面也被一層薄冰覆蓋而變得濕滑難行。

「快走！」

聲音從大宅正門傳來，眾人一看，原來是希爾薇的老師貝琳達，冰雨正是因她揚起的手而來。

「你們快帶希爾薇離開！」

這場冰雨剛好為他們製造了空檔，乘這個機會，希爾薇一把將德姆拉到自己的馬上，再轉身逃走，奧斯特也立即會意，策馬至維塞倫面前，維塞倫一個翻身便乘上馬匹，四人二馬揚長而去。

只是希爾薇還是不禁回頭，看向獨自在冰雨中的貝琳達，還有她將要面對的十幾名士兵。

「貝琳達老師保重，你脫險後一定要來找我匯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