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年少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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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相遇是平凡無奇的國中開學,相鄰的座位是對話的起點,而偶爾中午抬飯桶則是少數獨處的時光,就算邊搬重物邊爬樓梯有些喘。
國中時的男孩總是有些調皮,當別人希望男孩做什麼時,男孩偏不,於是中午他站在講台上登記吵鬧時,我的座號總是會被白色粉筆寫在黑板上,但那時的他不會真的生氣,只會故作凶狠的以嘴型叫我趕快趴下。
不知不覺中,我與他、他的摯友成為別人口中的小團體,我們聊著課業、聊著學校以外的生活,在無聊的校園生活中,與他們交流是我最大的快樂,尤其是與他聊天時。
忘記是哪一天,我們一如往常的在無聊的課間傳著紙條,與平常不同的是這次紙條直達到我的手中。
「你喜歡我嗎?」經過數人的手傳來的黃色便條紙還留有餘溫,藍筆留下的稚嫩筆跡寫著。
算是出乎意料,又好像可以理解,那陣子班上總有一些誰喜歡誰、誰跟誰在一起的小緋聞,或許我有些特別的心思也被他人察覺,傳到他的耳中。
我認真思考著我對於他的感情,偶爾的怦然心動與相處時的快樂是一種喜歡嗎?大概是吧,於是我寫下「喜歡,你呢?」,並小心翼翼的沿著摺痕將紙條摺回,看著紙條沿著相同途徑回到他手上。
「60%愛情、40%友情吧。」忐忑地過了一整節課,他在下課結束的最後幾秒走到我身邊,將紙條放到我的手中。藍色墨水勾勒出他的回應,倒不是喜歡或不喜歡,而是比例的呈現,不愧是總是讓我出其不意的他。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嗎。」我想了很久該如何回應,最後還是決定放手一搏,畢竟機率都過半了,應該沒問題吧。
「好。」
或許是過於年少無知,我們之間沒有人知道在一起後要做些什麼,於是我們按照相同的模式相處著,有所不同的只有放學後我會牽著腳踏車陪他走回家,再騎著腳踏車離開。
在令人頭痛的期末考結束後,我們迎來國中的第一個長假,無法時常相見的日子有些不適應,他拒絕了相約出遊的提議,卻期盼我能等待他的作文營下課,讓我感覺一切仍然美好。
直到開學日那天,我才知道他轉學了。
而他再也沒有回覆我的簡訊。
「他沒有跟你說他要轉學了嗎?」自他的摯友口中說出的話刺進我,我第一次感覺到疼痛與無力,在懷疑自己只是被欺騙的過程中,我看著他的名字從座位表中消失,看著屬於他的風紀股長被交給別人,看著他的摯友們像是沒事般相處著,為什麼沒有人好奇他轉學的原因、他離去的理由呢。
為什麼就這樣不告而別。
「老師請我把之前的作業給他,你要去嗎?」忘記這之間過了多久,某天我從他的摯友手中收下的是上個學期來不及發還的作業,我看著與紙條相同的筆跡,搭配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他家,按下門鈴。
然而應門的是他的父親,我也只能將成疊的作業交到男人的手上,轉身離去。
想過要再傳簡訊,多少次按著手機按鍵將文字打了又刪,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傳給他,或許比起石沉大海,我更願意接受是我過於被動。
他倒也真的沒有連絡過我。
當我終於說服自己,把那幾個月都當成是夢的一年過後,我看到教室後方的佈告欄上被釘上一張成果展的邀請函,仔細一看,雖然有些差異,我還是認出那是他的筆跡,是那張紙條上的筆跡。
當我意識過來時,我已經在其他學生的指引下到了他的教室門口,教室裡面鬧烘一片,他們幫彼此化妝、打鬧、歡笑。我努力在那群人中尋找他的身影,卻一無所獲,直到看到那個女孩帶著舞台妝,從走廊的另一頭朝我的方向走來。
他帶著詫異的眼神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想說的話像是海嘯般湧出,關於他的不告而別,關於我那陣子的無力與痛苦,但到最後,我卻只說出一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他說。
植物女子的小溫室,撰寫一些人的情感與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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