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著記憶,我來到了姨母的家門口,儘管夜晚的寒風凜冽,可我卻依舊佇立原地,不敢按下門鈴。
我不知該如何解釋媽媽的事,也不知該如何向她講述妹妹的抉擇,而且,已經踏入特種官界的我,再也無法過好校園生活,想必姨母會非常失望,她是唯一會關心我們的親戚了。
啊,為什麼那天會發生這種事?
叮咚......!
欸?門鈴為什麼自己響了?
我抬起頭,只見喵子身著貼身毛衣,胸部豐滿的站在前方,她手按壓住按鈕,門鈴的音樂聲飄揚在空中,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白痴,妳幹嘛按門鈴啊?」
我趕緊衝上前制止,她卻迅速閃開,繞到我身後將我挾持住。
「外面很冷欸,我想進去洗熱水澡。」
「笨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姨母搭話啊!」
我轉過頭對著她罵道,她則露出厭煩的表情。
「可是還是得進去呀,別浪費時間。」
也對啦,可是我不想面對!
在我們吵架之際,門默默的被打開了,一名女子從室內走出,她有著長髮即中等的身材,她即是姨母,外貌看起來不到30,可實際上已經有36歲了。
「啊......你來啦?林雨廣對吧?那麼旁邊這位女士是......?」
「我是喵子 • 時雨,是林雨廣的契約精怪!」
喵子一把摀住我的嘴,搶著回答道,我接著扯開她的手臂,並勾住她脖子。
「唔哇啊啊啊,你幹嘛啊?自我介紹不是禮貌的一環嗎?」
我不想理會她的抱怨,只見姨母的神態有些複雜。
「呃......你的女朋友?」她指了指喵子。
「不是,絕對不是,她是我的貓,絕對不是女朋友。」
我開始摸起她的貓耳,一陣呻吟聲赫然從我腰際間傳出,情況逐漸從糟糕變成難以理解,我尷尬的抬起頭,姨母面有難色,我只好傻笑個幾聲,裝作若無其事。
「先進來吧,外頭很冷。」
嗯,完了,她已經不想聽我解釋,我在她心中的形象想必變得殘缺不堪,她絕對覺得我是個會讓女人亂叫的變態。
「喔......嗯。」
她冷淡的轉過身走入屋內,留我和那隻色貓於原地。
「妳剛剛幹嘛亂叫?現在我已經被當成變態了!」
聽到抱怨後,喵子抬起頭,用詭異的微笑面對我。
「那是什麼表情?」
「欸嘿嘿,就太舒服啦,不小心叫了,怎麼?還想再玩一次是嗎?」
呃啊......這聲音配上這表情真的好誘人,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嗯......不用了。」
我音色顫抖之餘,鬆開環繞在喵子脖子上的手臂,兩人慢慢走入屋內,我等她進來後,便關上門,將其上鎖。
「這裡是你的房間,浴室也在裡頭,還有需要什麼的話再跟我說,時間不早了,趕快洗澡睡覺。」
來到客廳時,姨母走到我身旁輕聲說道,並同時遞給我一條毛巾。
「要把身體擦乾,懂嗎?」
她再三叮囑。
「好。」
這毛巾還真柔軟,應該是剛拆封不久的,我正要向她道謝時,她早轉身離去,我呆望她的背影,模樣欲言又止。
我們已經快四年沒見面了,我還記得當初妳耐心的陪我玩耍,以及妳背著媽媽偷偷帶我出去吃刨冰的時候,回到家時,媽媽氣到用手揪住妳耳朵,痛罵我們一頓。
算了,去洗澡吧,雖然妳是媽媽的姊妹,但我總把妳當成我的親姐姐。
「姐姐......!」我在她身後呼喚道。
「怎麼又叫我姐姐啦?我可是你的姨母欸。」
無奈的笑顏再次露出。
「謝謝妳。」
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不過我能肯定,我的聲音比平常還要溫柔,站在我隔壁的喵子驚訝到瞪大雙眼。
「嗯?幹嘛那麼突然?好啦,快去洗澡,我的弟弟。」
她擺擺手,接著走上樓梯。
「你怎麼那麼溫柔?」
熱水滑落我臉龐的那一瞬間,喵子站在我身後問道,從聲音中可以聽出,她正在不爽。
「她之後可要照顧我們,我總不能沒禮貌吧?」
我趕緊編個理由敷衍過去,免得增加她的不悅,而她聽完後,便滿意的點點頭,我心中的緊張感才緩緩減去。
「你要幫我洗澡嗎?」
欸?我今天的心情很差,不怎麼想。
「不要。」
「是嗎?心情不好啊?」
雙峰此時緊貼在我的背後,柔軟的觸感使我臉瞬即羞紅,此刻,我才想起她正裸著身子,本想制止,但轉念一想,這也算是一種獎勵......或舒壓方式吧?我不反對。
「對......。能這樣......抱著我嗎?」
換我對她撒嬌起來了。
「可以喔。」
兩隻細長的手臂,環抱我的腰間,只留有水滴落於地面的嘩啦嘩啦的聲音。
洗完澡後,我便穿上衣服開始盥洗,喵子今天也十分疲憊,我一走出浴室時,她就早已進入我的眼睛,沉睡起來,我都還來不及問她狐狸的事情。
今天那隻狐狸在到底說什麼?為何喵子的態度會在那剎那間變得如此消沉?我逐漸好奇喵子的過去。
我不想多問,還是睡眠比較重要,夜色昏暗,我關上燈後,軟綿綿的床鋪就這樣包覆我的身軀,眼前的場景就如同被上了墨般,黑壓壓的一片。
幾分鐘後,鬧鐘叮鈴叮鈴的響起,我便迅速從床上下來,隨後關閉鬧鐘,走入浴室盥洗。
「啊?你起床啦?要吃早餐嗎?」
我打著哈欠來到廚房,只見姨母穿著運動衫,站在鍋爐前煎蛋。
「一個蛋就夠了,等等還要工作,不能吃太多,不然會吐出來。」
嗯,特種官的工作屬於劇烈運動類型的,要是不好好消化,後果真的......很噁爛。
「這樣就夠了喔?不行,得再吃一塊豬排。」
我本想拒絕,可見她眼神堅定,便打消了念頭。
「嗯,知道。」
我在餐桌旁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滑。
「喵子呢?她不餓嗎?」
過個半倘,姨母轉過頭對我問道。
「她在我眼睛裡,先讓她睡吧,不然等等沒有精神。」
「啊,難怪你一隻眼睛是藍色的,原來是這緣故呀!」
她若沒提起,我便忘記我右眼是藍色的事了,明天去學校時,得拿個眼罩遮住,不然會很麻煩。
「妳現在才發現?」
「昨天早看到了,可是問你原因的話,你一定會解釋到很晚,所以我只好假裝不知道。」
在說話的同時,一盤餐點遞到我面前,餐具也整齊的放在裡頭,我也毫不客氣的吃起來。
解決完早餐後,我匆匆離開姨母家,一路趕到會議室門口,總覺得今天的大樓冷氣開特別冷,雖然室內需要空氣循環,但現在可是冬天,我不明白這麼做的用意為何。
「你來啦?坐這裡吧。」
推開門後,大家都已到齊,並坐在位子上等待,李陽則率先開口,向我打招呼。
「嗯,我好像來得很晚......。」我尷尬的說道。
「不會啦,只要沒遲到,就沒有早晚問題。」
他溫柔的回覆我,完了,我總覺得心臟開始怦怦直跳,就快要被這男人迷上,不行,我得冷靜,他不是女生,只是長得像。
「喂,我今天可不想再出任務了,希望竹間那傢伙不會派什麼煩悶的工作。」
聲音從右前方傳來,我把頭探去,只見陳家順翹著腳,慵懶地說,一旁的王穎佩神情有些為難,大概是翹腳的動作影響到她了。
「我也希望如此。可現實並不允許。」
眾人目光紛紛落在朴智宇身上,我有些不明白為何他會那麼快下定論,當我準備發問的瞬間,竹間推開會議室大門,步履輕盈的走進來。
「大家都到齊了吧......?」
竹間這次沒有像過去那樣冷淡,反而很反常的將視線投注在王穎佩身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可是沒過一會兒,他便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我們。
「首先,我要先恭喜各位活過第一天,那麼,我希望大家今天也能平安渡過。」
很好,光他這句問候,我便可以得知今天絕對沒什麼好事。
「最近台北市有許多民眾失蹤,其範圍幾乎都在內湖附近,而再過三天便是滿月,我們懷疑有人正暗中為獻祭活動做準備。」
獻祭活動?那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召喚別西卜吧?不不不,我可還沒聽說台灣有撒旦的信徒。
「請問什麼是獻祭活動?」
李陽舉起手問道。
「就是所謂的召喚精怪,目前已知有兩種精怪只能透過召喚才會現身,那就是死亡精怪與暗之精怪,通過血液的獻祭,它們便可聽從你一個命令,完成後就會消失。」
如同答錄機的聲音從他口中淌出,光聽這簡介,我就可以想像事情有多麼的不妙,希望不要再有人殉職。
「若被召喚出來怎麼辦?」
換陳家順出聲發問,竹間依然佇立在原處,望向他開口道:
「後果將不堪設想,20年前的韓國屠殺事件會上演於台灣。」
語畢,近乎所有人皆張大嘴,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模樣,唯有朴智宇表情淡定,彷彿置身事外,應該是正在思考。
「怎麼會......?」譚雅喃喃自語著。
「希望你們能盡全力阻止,精怪的力量在滿月時會變得最強大,而且那時的召喚成功率足有90%以上,甚至更多,屆時,死傷人數肯定會超越百萬,我並不想看到那種未來。」
他語氣意外的誠懇,而且還低下頭鞠躬,我不禁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竹間。
「那麼各位,時間交還給你們。這張地圖是任務的重要情資,請小心保管。本次會議結束。」
最後,竹間將手中的地圖丟給李陽,離開了這裡,上頭有幾個紅點,估計是失蹤民眾最後的蹤跡。
接下來,我們彼此沉默了許久,大家都在思考該如何縮小區域範圍,我們本想使用環域分析法來追蹤,可地點太過分散,最終以失敗收場。這任務困難的地方就在於其一:範圍大,其二:時間少。
怎麼辦?時間已經迫在眉睫了。
「要不要先往這裡搜查?」
並非李陽或朴智宇出建議,而是王穎佩露出自信的表情向眾人問。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為何那麼多人個性『變異』啊?
「為何要選在那個地點?」
譚雅一把推開智宇,走到王穎佩面前,柔順的白髮配上銳利的眼神,使我不禁後退個三分,估計是被震懾住了。
「因為露營場通常不會安裝太多監視器,將民眾軟禁於那裡,風險比較低。」
我看向王穎佩,清澈的眼眸與之前那混濁的黑瞳反差甚大,給人耀眼的感覺,我真心懷疑她不是當初那怕到發抖的年輕人。
「雖然推論不算正確,可既然妳都提了,那也就去調查吧。」
這次換朴智宇開口說話,大家紛紛把目光投注於他臉上,李陽的表情更是難以言喻,好像是吃到苦瓜般。
「喂,這樣不對吧?難道我們所有人要花一天的時間,直接去不確定的地點搜查嗎?若賭錯了怎麼辦?這可是攸關百萬人性命欸!」
李陽再也無法默不吭聲,他指向朴智宇大聲的問。
的確,他說的沒錯,不能浪費所有人力在一個不確定的地方上,一旦判斷失誤,國安問題就會來敲門了,得謹慎思考。
「我可沒說要所有人去,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分組。林雨廣,你和王穎佩一起去露營場調查......」
「我也要去。」譚雅舉起手,眼神堅決的說道,就連其它人也能從中感覺到她絲毫不會退讓。
是有什麼理由嗎?
「知道了,那麼妳也參加吧。」智宇嘆口氣。
「李陽,你和陳家順一起行動,搜索附近內湖區的店家及公園,而我則是去內湖區的邊境搜查,時限為三天,在找到之前都以耳機通訊,那麼,任務開始!」
話音剛落,雨寺班的成員們散開成三個組別,須臾,會議室門被大力推開,大家紛紛離開大樓,我則和那兩名女士乘搭捷運,往露營場的地方前進。
電車上人潮擁擠,到了下一站時,更多的上班族湧入車廂,王穎佩也因此與我們分離,就在這時,譚雅從背後遞給我一張紙條,我正要回頭詢問之際,她已被擠到車廂的另一端。
搞什麼啊?總覺得她今天特別神經質,不,我也才認識她不到兩天而已。
“別相信那個王穎佩。”
紙條中只留下這則訊息,我不明白其何用意,可能是她們彼此起了爭端,也有可能王穎佩是臥底,到底是哪種答案?可惡,為什麼在我最想瞭解狀況時,答案就偏不給我知曉啊!
咻轟轟轟!!!!
「「「「唔哇啊啊啊!!!」」」」
車廂忽然間劇烈搖晃,窗外的場景則是火花四濺,一陣巨響猛然襲來,霎時,捷運緊急剎車,我與多名乘客伴隨著尖叫聲堆疊在地,裡頭哀嚎聲不斷。
好痛......怎麼回事?總覺得舊傷好像裂開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本列車因有精怪出沒而緊急停止運行,造成你的不......』
碰!!!!
天花板瞬即凹陷,敲打聲陣陣襲來,民眾們開始哭鬧不休,我趕緊推開壓在身上的路人,緩緩爬起。
「吼啊啊啊啊啊!!!」
這並非普通的精怪出沒了......而是......
而是準備把我們當作糧食......。
就在捷運的車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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