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12

出了家門沒多久，婉華就接到了柏燁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嘈雜，聽不清柏燁的聲音，隱約之間可以聽到好像有打群架的聲音，還可以聽見有女孩子的尖叫聲。

聚眾？婉華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就算想要報警，也無法說出正確的位置。她靜下心來，仔細的分析背景的聲音，便利商店的聲音，垃圾車的聲音，鳥叫聲還有……書店的歡迎光臨！

「小燁，你在哪？是不是在OO書店？」婉華雖然這樣問著，身體卻已經動了起來，直接飛奔往那個方向。長髮在空中飄逸，臉蛋微微的脹紅，一邊跑還一邊安慰著柏燁不要怕。

那邊依舊嘈雜，可婉華不知道的是，那些聲響並不是打架，而是在拍一場要在網路上撥放的劇。此時的她想不了這麼多，草草的傳了訊息給張昇，說晚點見面，柏燁發生狀況。

「你再次約我出來，是為什麼？」昇不太了解，本來他已經到跟婉華相約的咖啡廳，卻在兩點的時候，等到了柏燁，他笑了燦爛，如同太陽一般，乖巧如同白兔，過來打招呼。

然後，昇就被他帶出了那間咖啡廳，到了現在這地方。

「張學長，我也就直接說吧。」這次柏燁沒有打算要拐彎抹角了，距離大考只剩下一週，姊姊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填一所離家遠的大學，計畫再不展開，就來不及了。

「我希望你不要跟我姐姐再來往了，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名面上確實是為了對方著想，但是，實際上為了什麼不言而喻。昇看懂了他的操作，也懂這操作的背後代表什麼。

「小婉的狀況很穩定，我應該有說過了。」沒有吃藥的婉華，反應快了不少，也沒有之前吃藥時的懶散，那雙眼眸中帶著星辰大海，這樣的人，你說她狀況不好？是誰狀況不好？

「嗯，你看吧。」聽見他微微發怒的聲音，柏燁沒有任何的恐懼，靜靜地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眸，然後把手機遞給了眼前的人。說實在話，他並不在乎眼前人的怒意，這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接過他的手機，昇微微愣了一下，影片裡面確實是小婉，而她走路搖搖晃晃的，跟夢遊一樣，左一步右一步，從樓梯間走到了廚房，打開冰箱，倒了一杯冰水，泯了一口之後，又走到了客廳，攝影的人從身後到了她的眼前，視角變成了蹲在她面前，此時小婉揉了揉眼睛，突然瞪大眼睛，摀住自己的嘴巴，而後她就暈了過去。

後面還有另一個影片，影片裡面的小婉手拿剪刀，戳開了枕頭，裡面的鵝絨滿天飛舞，她的眼神呆滯，靜靜地盯著四處飛舞的鵝絨，大概發呆了五分鐘，然後發出了一聲驚恐的聲音，她搖搖晃晃地把鵝絨全部塞回了枕頭中，呆滯的抱著它。

「這就是她現在的狀況，而且姊姊她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看見了昇有些驚恐的細微表情，柏燁知道他這步棋走對了。經過這幾天的思考，他認為姊姊應該還是把事情都跟這個人說了，現在斷了他的念想比較好。

「可、她在學校的時候，一直都很正常，很有禮貌。」瞳孔因為驚恐而微微的縮放，昇以為自己的表情隱瞞的足夠小心，依舊全部都落入了柏燁的眼底，而他則是假裝的擔憂實則歡喜。

「我想、先瞞著她，大考將近，不要驚擾她比較好。」看著是替姊姊著想，打著什麼樣的心思，不就是司馬昭之心嗎？可、被驚恐壟罩的昇，並沒有反應過來，或許、應該說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喜歡這樣的情緒吧？不過、他所喜歡的倒底是誰？柏燁是一點都不在乎，連這點事情都無法包容的話，就不是愛了。

「嗯……嗯，好。」點了點頭，他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看到了婉華的訊息，昇輕巧地回了一聲沒關係，不然週一見面也可以，然後就離開了這地方。滿腦子都想著那些影片的畫面，這些影片內容跟婉華口中的事情十分相似，但，存在著落差。

難道、那些真的都是婉華的幻想嗎？不論是那些信誓旦旦看到的奇怪事情，還是消失的日記內容，會不會這一切都存在於她的幻想之中？此時的他，心中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當有影片為證的時候，昇不知道應該要相信誰。他很想要相信婉華所說的一切，卻又不這麼肯定這一切。退一百萬步，如果婉華的病是真的，我能夠接受我女友有這樣的疾病嗎？

當這問題出現的時候，昇知道自己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他愛的是那個溫婉乖順成績好的她，並不是疑神疑鬼，腦袋有病的她。就在這一刻，他明白的自己的選擇，下定決心要在考完試之後，斷了所有的關係。

等到婉華到了現場時，看見柏燁完好無傷地站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拍攝的進度，不禁鬆了一口氣，她擦了擦自己因為狂奔而劉下的汗水，輕聲地喊著：「小燁，你怎麼打電話給我？」

「嗯？姊，你怎麼來了？」如同自己的預期，婉華找到這位置的時候，柏燁已經跟昇談完了，也回到了現場。他一臉狐疑，演的跟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一樣，心底倒是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你打給我啊！」她揚了揚手機，一臉無奈。

「欸？我有打給你嗎？」他慌亂地找著手機，然後露出了有些憨的笑容，又說：「應該是剛剛放在口袋的時候按到了，我還想說你怎麼來了。」確實口袋中的手機通話著，可見他不知道電話打出去了。

「哎呀，害我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直到這一刻，婉華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蹲了下來，用力的喘氣，本來就不算太好的體力，到這邊已經在體力邊緣徘徊了。

「我是可以出什麼事情啦。」轉身遞給了婉華面紙跟水，柏燁露出了燦燦的笑容，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

「就……」眼球轉了轉，婉華想起了那件事情，柏燁被打的跟落水狗一樣，但是、那個打柏燁的人，卻在幾個月之後失去了生命，有一點那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感覺，於是話就轉了個彎，說：「誰叫你的劇本寫的是群架，我怕你受到波及呀。」

「也是。」這句話，似是呢喃又似回復，讓婉華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

「姊姊，你愛我嗎？」他突然一句話，打破了沉默，這問題像是詢問，又像是祈求。

「當然阿，我愛你，也愛爸爸媽媽。」愣了一下，婉華輕聲地回復，哪怕她覺得這問題很奇怪，心底覺得不正常，卻不敢顯露出疑惑。

「好。」他笑了笑，有點像是哭又像是笑，而後就轉過了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