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阿公他們說,好像是看到的人,先是每天晚上會做惡夢,然後漸漸會被惡夢給拉進那個世界,然後就再也回不來了,就像那條路一樣,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我一聽到這,雙腳忍不住發軟,毫無預警地跌坐在地板上,弄倒了課桌椅,並發出一聲很大的吵雜聲響,打碎了這安靜異常的教室;而其他人好奇地轉過頭來望著我,突然覺得自己好丟臉,想立刻站起來,但雙腿卻不聽使喚。
「楊嘉茜,妳該不會是被這騙小孩的故事給嚇到了吧?」林柏輝皺起眉頭望著狼狽坐在地板上的我。
「哈哈,女生就是膽小,想也知道是大人編出來騙小孩的……」吳傑勳不以為意地望著我說,然後再對他同伴說,「欸,我們該走了,外面看起來快下雨了。」
我看著吳傑勳那嘲笑的口氣,真是令人厭惡至極,就算我現在內心充滿恐懼,還是洗刷不掉我對他的厭惡感。
「不過,這故事還挺可怕的……對吧?」王龍彥一向害怕聽鬼故事之類的話題,這是雪芬私底下告訴我的。
所以這次也和我一樣露出慘白的臉孔,但他並沒有像我一樣雙腿發軟,他用同情、悲憐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茜茜,妳沒事吧?別理他們那個爛故事。」雪芬瞪了吳傑勳一眼,趕緊跑到我身旁,扶我起身坐到椅子上,並把倒下的課桌椅扶正。
我露出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我的心臟跳得非常快,快到讓我想嘔吐;且雙手不停地在流冷汗,雙腿還是在發軟,我不知道該不該和雪芬說,這故事是真的。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此刻明亮的教室,慢慢暗下來了,遠處傳來低沉的轟隆聲。
「外面好像快下雨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雪芬望著窗外說,然後轉過頭對我露出擔憂的表情,為了不讓雪芬擔憂,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書包,不久跟著雪芬一起離開教室。
這段回家的路程,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一路上,腦袋中一直想著吳傑勳的那句話「然後漸漸會被惡夢給拉進那個世界,然後就再也回不來了……」還差點因分心而撞到電線桿。
「茜茜,妳的臉色真的很差啊,要不要緊……別在意那個故事,沒事的,這種故事只是用來嚇唬不乖的孩子,茜茜是個乖孩子,沒事的。」雪芬像媽媽般,一直用溫柔的聲音對我說一些安撫的話。
也許真的是我的臉色太差了吧,雪芬從我們離開學校後,一路上都一直用擔憂的神眼偷看著我,害得我不知該如何做表情……
終於到了土地公廟的轉角處,我真的不想和雪芬道別,極度不想一個人騎在那條道路上,尤其是聽到剛才的故事後。
「雪芬,我們下來拜一下土地爺爺,再回家好嗎?」即使是炎熱的夏天,我的身體仍感到發寒,極度不安的恐懼佔滿我胸口,快要崩潰了。
雪芬似乎猜中了我的心思,她不僅和我一起求土地公,保佑我們的平安,還陪我一起騎回家,當我和雪芬終於騎到那條道路時,我心中一直默念著阿彌陀佛,希望自己別看到那條小路。
我的眼睛一直直盯著前方,不敢往左右兩旁亂瞄,用極快的速度穿越過這條道路,雪芬似乎也和我一樣害怕,也是很快地往前騎,終於我們兩個平安穿越這條道路了。
「雪芬,謝謝妳陪我騎這一段路,說真的,那故事讓我發毛,一想到每天上學都要經過,我就不想上學了。」當我回到家門口時,我感激地抱著雪芬說。
「沒事的,我們不就平安通過了嗎,什麼也沒看見,如果茜茜害怕的話,以後可以邀阿輝和妳一起上學。」雪芬露出溫和的笑容說,看到她那笑容,心中的恐懼似乎稍微消退了一些。
「雪芬,等一下害妳要一個人回到那條道路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太害怕了。」
「沒事的,茜茜,土地公會保佑我的,要是內心越是恐懼、害怕,反而會讓恐懼把妳給吞噬掉,所以,茜茜,別往心裡去,別想著它。」
雪芬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後,就騎著腳踏車離開了,土地公爺爺,似乎聽到我們的祈求,原本佈滿烏雲、看似要下雨的天空,突然一道道陽光從雲縫中灑下來,灑在雪芬騎著腳踏車的背影上,感覺就像神一般,神聖不可侵犯——世上所有的邪惡都會害怕的背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