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一．第十四章

被救下的高中生沒有受傷，記憶也沒有損害，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沐浴在聖光之中，見到了天使。

徐修志是皮肉傷與全身痠痛，還有精神上的創傷，現在的他無法分辨坐在面前的艾斯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還是一個強大的妖怪？「你……有話對我說嗎？」

艾斯搔了搔頭，事情好像有點複雜，但是徐修志又沒有被驚嚇過度的情況。「簡單地說就是……我的身體裡面住了一位很要好的大哥，他救了我很多次。」

徐修志沒有接話，他想起在筆記本看見的意識寄宿與奪舍，艾斯的情況應該就是筆記本提到的意識寄宿。在艾斯的身體裡面有兩個意識，一個是白目的艾斯，另一個則是強大的……艾斯的大哥？！

徐修志不自覺地皺眉，腦海湧出許多想法，最重要的是艾斯的大哥應該不是作惡多端的妖怪，畢竟他們常跑行天宮和湧蓮寺。如果是窮凶惡極、壞事做盡的妖怪，怎麼可能被允許踏進神聖的地方？況且他和艾斯認識這麼多年，從不曾見過艾斯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上次發生車禍的時候，艾斯還捨身救了一對母子。

對了！車禍！徐修志忽然睜大眼睛。「上次車禍是你的大哥救了我們？！」

艾斯斷然搖頭否認。「不是……大哥也不知道是誰。」

聽見艾斯的回答，徐修志露出困惑的表情，如果不是艾斯……艾斯的大哥，難道當時真的是蛇妖出手救了他們……

「你還有隱瞞什麼嗎？」徐修志瞇眼看著艾斯。

艾斯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靠杯！你才隱瞞，你全家都隱瞞。如果不是我跟在你後面，你現在也已經有一對翅膀了。」

徐修志也跟著從椅子上跳起來。「幹！不就是一次而已，哪像你一直在唬爛我，你也看得見行天宮的金色流光對吧？還有那天晚上飛過天空的黑白無常，你明明都有看到，居然裝傻一直叫我去收驚。」

「那些都是你的眼睛出問題才衍生出來的事情，所以全部加起來也只能算是一次，再說收驚是為了讓你心安，一人一次扯平了。」艾斯的氣勢瞬間潰敗，像是個委屈的小媳婦慢慢坐下。

徐修志坐回椅子上，他也不是真的發脾氣，就只是做個樣子嚇艾斯，畢竟沒有艾斯出手幫忙的話，他可能真的已經長出一對翅膀了，而且他也還沒把攸關人類存亡的事情告訴艾斯。

徐修志忽然睜大眼睛看著艾斯。天啊！這一定是老天爺的安排吧！眼前的艾斯不就是擁有強大能力的人嗎？「等下沒事的話，我們找阿德一起吃個飯，然後聊些重要的事情。」

「阿德？誰呀？怎麼突然就要約吃飯？還要看電影嗎？」艾斯一臉茫然，今天的行程也太混亂了。

「阿德就是上次車禍在醫院見過的譚先生。走、走、走、邊走邊說，找一個沒有那麼多人的地方，大家坐下來好好聊天。」徐修志一手拉著艾斯，另一手忙著撥電話給譚奕德。

行天宮附近的咖啡廳。

在現任會長派下任務之後，譚奕德幾乎天天到行天宮站崗，為的就是再見上蛇妖一面。

雖然譚奕德已經有遞交名片給蛇妖，但是結果很明顯，蛇妖沒有主動聯繫他的打算，因此他只能勤奮地天天往行天宮報到，就怕錯過蛇妖。如果不是徐修志在電話中提到要引薦一位強大的人士，他才不敢隨意離開行天宮。

譚奕德看著併坐的徐修志與艾斯，他露出納悶的表情。「只有我們三個嗎？」

徐修志將手搭在艾斯的肩上，先看向艾斯、再看向譚奕德。「我說的那個人就是艾斯，只要艾斯的大哥願意幫助我們，什麼隕……什麼事情都會變得相當順利，不過我還沒跟艾斯說那一件事情。」

「是隕石撞擊地球嗎？」艾斯瞇眼看向徐修志。

徐修志和譚奕德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的表情，異口同聲地說出相同的一句話。「你怎麼會知道？！」

艾斯沒有直接回答，他先用手在頭頂劃了一個圓圈，接著將前臂貼近肩膀側邊，手掌前後隨意拍動幾下，做出像是擺動翅膀的樣子。

「擺動翅膀……你是指天使？！」譚奕德顯得更加困惑了，怎麼會扯上天使？

徐修志把事情的經過全數說出，包括有另一個意識寄宿在艾斯的體內，以及有一名天使澈底消失在艾斯的掌心中，而他也因此推敲出艾斯知道隕石的原因。

徐修志記得譚奕德曾經說過蛇妖吸化天使，根據筆記本的相關內容描述，蛇妖也會獲得該名天使的能力與記憶；假如被艾斯吸化的天使知道第二顆隕石的事情，那麼艾斯知道第二顆隕石的存在也就合乎情理。

譚奕德看著艾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艾斯，但是他沒想到有個強大的妖怪寄宿在艾斯體內，而且完美地隱藏在人類之中，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不過艾斯為了救人不惜暴露身分，還惹上不該招惹的天使，或許是值得信任的。

「既然你已經知道隕石的存在，那麼我就直說了。不知道阿志有沒有和你提過組織的事情？組織的宗旨是確保人類的延續生存，而且避免大規模的死傷發生，然後我們需要你的力量，我們需要你的協助。」譚奕德的眼神誠懇，對於眼前的艾斯抱持著信任的態度。

艾斯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他知道王不願意再插手人類的生死，而且他也不能隨意替王做下任何決定，該怎麼做、要不要做都得依照王的意願才行。「這件事情我無法作主，還是讓大哥跟你們談吧！」

當王取得艾斯的身體主控權之後，他就把徐修志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撥開，這個舉動也讓另外兩個人知道艾斯不是艾斯了。

王的表情毫不隱藏不耐煩的情緒，眼神更是冷淡輕視。他始終認為人性本惡，雖然眼前的人類以阻止人類滅絕、防止人類大規模死傷為己任，但是人類過於脆弱、能力不足、力量也不夠強大，再加上人類不知道抗衡的對象會是誰，果然是愚蠢的人類……

徐修志和譚奕德互看一眼，他們都在想著怎麼開口。既然要拉攏對方，總要先認識彼此吧？！

「大哥……我是修志，我們應該可以算是認識蠻久了？」徐修志露出友善卻令人尷尬不已的笑容。

王只是瞥了徐修志一眼，他對徐修志沒有任何反感的情緒，甚至覺得徐修志是一個謎團重重的人物，特別是最近這個人類居然學會了如何操縱氣。這一點令他感到驚訝，他十分好奇是誰在指導徐修志，普通人可是沒有如此能耐。

「說吧！為什麼要幫助你們？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嗎？」王看著譚奕德，他指定譚奕德回答問題。

譚奕德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寄宿在艾斯體內的妖怪擁有強大的力量，既然眼下未能與蛇妖取得聯繫，蛇妖也只能算是未知數，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說服艾斯，還有寄宿在艾斯體內的妖怪，讓他們願意為人類的存亡貢獻一分力量。

譚奕德舉起杯子，喝一口咖啡，接著將杯子放回桌面。「不會獲得任何好處，如同您出手救下阿志一樣，您從來沒有打算從阿志身上得到好處，是吧？」

王的嘴角微微上揚，眼前的人類頗有智慧，這一番話讓他著實不能否認，儘管出手救下徐修志並非他自願，而是艾斯無法眼睜睜看著徐修志死去。

「想要解決那顆隕石，只靠我是不夠的。」王對自己的力量擁有絕對的自信，至少趨近於神靈，但是那顆隕石可不是那麼容易處理。

譚奕德的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他知道眼前的妖怪基本上已經同意協助人類。「不過我們該怎麼稱呼您呢？或許可以和艾斯一樣尊稱您為大哥？」

王以睥睨的眼神看著譚奕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輕蔑的笑容。「除了艾斯與親近艾斯的人們，能力不及我者都尊稱我為『王』。」

譚奕德連忙點頭，腦子裡面不敢有過多的念頭，只覺得眼前的妖怪……相當霸氣！「王……我們是否要先安排時間，然後詳細討論後續如何處理……」

沒有等到譚奕德說完，王便揮手制止譚奕德繼續說下去。「等你們找齊人手再來和我談，在事情有進一步發展之前，我沒有打算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人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