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

湛藍隨手一抬，一座碩大的黑色隕石便突然出現在祂手邊。祂覆手放在隕石上，一面十呎長的橢圓形長鏡就浮現在隕石的表面上。只見安娜平靜的躺在黑漆漆的鏡子裡，頭枕在一名全裸、軀體幽黑如墨的女子腿上。安娜身旁還有另一名全裸、渾身沒有半點雜質的透明白水晶女子低頭護著她的耳朵。

「安娜正被看顧著。她很好。她在睡覺。」湛藍簡單的揮手表示：「她需要做一點內在修復的工作……妳知道我在講什麼。」湛藍對上兩眼圓睜的潔吉妮，享受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克麗絲汀輕輕拉住突然全身一僵的潔吉妮，無聲問道：妳看到什麼？

我不能。潔吉妮緊緊抓住克麗絲汀，有點暈眩的想著：我完全讀不到他們的思緒！

妳當然不能，傻女孩。血穢好像有點無聊的用手指轉著一縷鬈髮，想讓那一縷鬈髮更捲似的。祂一邊以指輕點腰間的劍柄，微微轉著翹著的左腳，坐在濕潤、微微蠕動的血肉王座上聽湛藍講話，一邊不動聲色的用只有她們能聽到的靈訓表示：放心，妳們沒有瘋。只是妳們的能力對我們不管用罷了！噓！專心聽講！

暗影看了一眼血穢，再看向亞倫一行人。

血穢偏頭以手背掩嘴。雖然稍縱即逝，古夫納爾姊妹還是看到一抹寒光在祂唇邊閃過。

「……真的該好好感謝阿芙和雷姆。」湛藍對離亞倫一行人稍遠、趴伏在冰上的氐人男女頷首致意道：「多虧有阿芙和雷姆帶領氐人趕跑了『那東西』，不然我的領域也沒辦法降在你們身上。」

「……安全考量。」湛藍摩著祂光滑的下巴問道：「純屬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用那段特別的頻率驅趕『那東西』的？」

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女氐人對男氐人點了點頭，男氐人才氣喘吁吁的開口：「那…是我們族中長老..傳下來的。我們一定要…學，不然會被…『那東西』一口吃掉。」

知道不該講出名字，卡斯提耶果然沒選錯人！湛藍點了點頭道：「真的啊！那真不幸！那你們長老是怎麼知道這段特定的頻率呢？」

「是很久以前……」阿芙和雷姆突然兩眼圓睜，望向空空如也的玄冰王座右側，嘴巴微張，完全說不出話來。

暗影與血穢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瞪著湛藍。

湛藍揮了揮手，笑著雙手合十，把食指抵在嘴巴上道：「…我要說的是，若非不得已，我們也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把你們找來。」湛藍看著亞倫一行人的眼睛道：「如果可以，我們也不會這般攪擾各位。相信我，我們比你們都更想過平靜生活。」湛藍淡淡的掃了一眼亞倫長嘆：「但現實不允許。」湛藍續道：「相信你們或多或少都已經察覺到──偏遠地區有無名火在橫行肆虐、小型聚落在一夕之間消失、人口稠密處的嬰孩也無故失蹤……連海中絕跡已久的『那東西』都再度活躍起來……」湛藍瞥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阿芙與雷姆，繼續說道：「…種種令人不安的跡象，在在顯示我們渴望的平靜生活，早已離我們遠去。」

湛藍淡淡的表示：「一切都是因為牠們。」始終平靜無波的暗影與血穢突然一同噘嘴，露出森森白牙。

「我不會提名字，只會以『牠們』來稱呼。」湛藍微微舉手，偏頭安撫身後的同伴：「只是在解釋情況嘛！」

手早握在兩只劍柄上的血穢啐道：「小心講話。祢知道單單只講出牠們的名諱有多麻煩！」

湛藍隨意的揮手道：「知道啦！知道啦！拜託！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到時候忙著對付牠們都來不及，我們還分得出神來保護他們嗎？」

暗影輕聲說道：「小心說話。」祂對亞倫一行人瞇了瞇眼。

「好啦！剛剛講到哪了？喔對！現況。」湛藍清清喉嚨續道：「一言以蔽之：我們不能介入，需要你們幫助。」

一片死寂。

「不懂嗎？我再試一次。」湛藍攤開雙手道：「由於我們是精神意識體，和黑暗勢力處於誰也拿誰沒辦法的狀態，所以需要借助你們物質界生靈的力量，共同抵禦黑暗勢力的擴張。明白了嗎？」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們把我們找來，幫你們打一場你們打不贏的仗？是這個意思？」亞倫脖子冒青筋的大吼：「開什麼玩笑？！你們和黑暗勢力的鬥爭，干我們屁事！」

「喔！阿倫！干你們所有事啊！」湛藍搖頭嘆道：「沒有我們在第一線幫你們擋著，遭殃的是你們物質界，不是我們喔！」湛藍兩手一攤道：「我們大可永遠待在領域裡逍遙快活。物質界淪陷干我們屁事？不過少一處藏身之地罷了！外頭還有兆億界可待。是血穢捨不得放你在外…」

一片溼答答的浸血絲巾緊緊纏繞湛藍的頭顱。湛藍慢條斯理的把黏稠的血絲巾扯下，笑嘻嘻地回望血穢射過來的眼神，攤手討饒：「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像湛藍說的…」暗影接口道：「這是意識界的戰爭。如果可以，我們也不想驚動物質界的各位。」暗影繼續解釋道：「實在是對方越界，直接腐化物質界。我們擔心再不作為，物質界恐怕不復存在。」

「所以在場的各位都至關重要。」早已重回皎潔無缺臉龐的湛藍氣定神閒的道：「包括正在進行修復工作的安娜…你們都是物質界的菁英。還有…我親愛的賽特與吉力安，你們要不要稍微聽一下我們現在在說什麼啊？」湛藍對王子與小貓露出和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