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禮物馬戲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那對爭執不休的情侶會遭逢什麼樣的命運呢?一切好像依循導演的定案劇本正式開拍了,片名叫做<我的阿達情人:馬戲篇>。


蔡金津生完兒子後,就以抓姦在床的證據,準備要帶子訴請離婚;蔡玉堂收集朱正營其實有輕度智能障礙的事證,希望蔡金津能獲得孩子的監護權,然後自己再去跟她拉關係;鄭譩譆先是設計仙人跳騙了朱正營帳戶裡的錢,然後再為了自己要參選里長的緣故,先發制人控告朱正營,說自己也是metoo受害者,會成為保護女性的正義使者。


朱正營氣著去鄭譩譆家要找她理論,女作家追了上去,因為他搶了出版社預付給她的頭期款,就在他手中她的包包裡。在鄭譩譆家中,她發現女作家手上拿的那本書,封面竟然是她與朱正營、蔡金津、蔡玉堂等人的畫像,每一個都畫得跟本人超像,一看就會發現。她搶過那本書翻看前面幾頁,竟然寫的都是蔡金津和朱正營剛開始認識時的內容,完全都是真人真事,包括他們吵架內容、蔡玉堂的介入、和她自己的背景。她翻不下去了,感到不可思議的質問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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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翻到<作者的話>頁面,指著上面所標示的日期,表示自己寫完全書的日期比他們相識的日期還早了七個月,並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表明就是作者本人。

「妳看封面折頁裡的作者照片,就是我。劇情中沒有需要妳的身份證,所以妳甚至沒有身份證。妳有嗎?」鄭譩譆感到說不出的屈辱與怪異。女作家繼續說:「妳們是無根浮萍,像一顆樹的橫切面直接開始往前推進人生的劇中人,」她轉頭看向朱正營:「除了劇情提及,你們對半年以前的過去沒有什麼印象,因為在書中沒有太多設定。你們這階段是活在書中的人物,懂嗎?」


鄭譩譆試著讓自己顯得好像很有智識,故作鎮定:「妳是說我們的事情都是妳編的嗎?」

朱正營完全搞不清楚,但也跟著幫腔:「那真正在那邊做牛做馬的是我們,你只是寫一寫而已,我憑什麼不能拿錢!」

鄭譩譆心想,那個腦殘什麼時候變聰明了?她很快接話:「所以說他拿走妳的錢真是老天有眼,剛剛好而已,難道我們的事被攤在陽光下,不用精神賠償嗎?」

女作家冷笑道:「然後呢?你們要叫地痞流氓來找我麻煩嗎?為什麼要那麼乖的按照我幫你們設定的人設走呢?事到如今,不能獨立思考一下嗎?是我把你們生出來的,你們才有現在的生活。直到們自己決定要……這麼說好了,直到你們自己決定要去重新投胎、打掉重來、在新的世界裡展開新的生活……。」

朱正營:「妳不要以為妳講那些人家聽不懂的話就贏了,要騙也編個像樣的,什麼我們是妳生的?妳騙肖喔!妳黑山老妖老到誰都生得出來喔?」

女作家懶得理他,心想奈著性子再扯最後幾句,就要把他們打發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時空像臭氧層一樣破了個洞,維度亂了,層次混淆,我們才會在同一個座標相遇,我才會你們講這麼多。」


此時,打算來酬謝鄭譩譆"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蔡玉堂、要朱正營別搶兒子監護權的蔡金津,不約而同的都跑來了。於是他們被告知自己只是劇中人的事實,也當真打算"圍事",一下就把她趕到門外。女作家在大街上打電話給她的導演朋友,導演紀承光自己親自飾演的導演角色。她一撥通就霹靂啪啦的說:「……所以說全亂套了,他們因此要攻我,天曉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幫我一下,我不會像那班蠻族用暴力,你用用你的那些魔法般的能力吧!既然設定有bug,那你一定可以把他們乾脆都直接保送到另個維度的世界好了,這對你來說應該是秒瞬眨眼即至的小事……」


紀承光與他的搭檔趙天容很快就出現,對女作家說:「在施行轉移之前,妳還有什麼想跟妳生的孩子們說的嗎?例如說如何善用人設,而非跟著人設軟弱的一面,徒勞的怨怒?」


她想了想:「好吧。聽著,你們即將進入全新的生命,如果你們能"念頭進心",就有可能記得你們在轉生之前的色色生命歷程。從此以後,不要隨便陷入因為擅自賦予事物意義而生的情緒裡。你們在此劇的角色都像直流電一樣,無法好好完成真正的雙向交流。」她看看蔡玉堂:「X光眼的能力是要拿來看自己。 」又看向蔡金津:「感覺派是要能感覺到人心的初衷,而不是只感覺到對方的惡念。」


蔡金津火了:「妳派一個人來只是為了讓妳再多講一些我們聽不懂的嗎?」

「我這話不是講給妳現在這個角色聽的,不是講給蔡金津聽的,而是講給扮演蔡金津的靈魂聽的,因為它即將要進入全新的角色了。」女作家盯著對方的瞳孔。


眾人還在鬧哄著爭吵,但當紀承光把水鑽指甲銼刀從套子裡取出來的剎那,大家竟然都安靜了。他看了看上面貼的一行字:「為了締造無分野的愛的關係,把分界拿掉吧!」

女作家對紀承光使個眼色:「怎麼樣?它讓你要做。對吧!」


紀承光看著剛從特製口袋拿出來的珠寶胸針,直直的看進當那骨架還是柔軟可塑形的蠟雕的時候。此時蔡玉堂從他眼前走過去,他瞥一眼她又再看回珠寶,視線正好落在一顆馬眼形切割的棕色彩鑽上。在那光澤之中,他看見蔡玉堂就像一塊軟蠟一樣被形塑成一匹棕色的馬。他低聲向一旁的搭檔說:「天容,我需要妳。」
她閉上雙眼喃喃自語:「當我是一匹馬的時候。」
此時,有人走過來發傳單,是一間新開張的馬場,傳單上的照片中有整堆的牧草,他看看蔡玉堂:「長長的睫毛與深情的眼睛。」
他對她說:「對妳來講,自由是最要的,妳喜歡四處漫遊,而且最近想要去新的地方旅遊。那剛好,妳即將步入旅程。」


接續的,他從灰色藍寶石的光澤中,看見朱正營被形塑成一隻長尾葉猴,趙天容專心說著「當我是一隻猴子的時候。」一輛腳踏車騎經他們時,遺落了一串香蕉。他看看朱正營,「一雙龍眼核般的雙眼,一張一字嘴。」對他說:「你有很強的好奇心與適應能力。此時是需要聰明才智與新觀點的時候了。」


他又從棕色石榴石的光澤中,看見被形塑成獅子的鄭譩譆,「當我是頭獅子的時候」,一隻兔子從他們身旁跳過去,後方是追著牠的主人。紀承光看看鄭譩譆:「明顯的輪廓與大鼻子,長得很有威嚴。」他對她說:「妳喜歡擴展自己的能力,也容易被激怒。現在需要鼓起勇氣、仔細分辯事物了。」


最後,是白鑽裡的阿富汗獵犬,一陣大風吹過,滾過來一根骨頭。他看看蔡金津,「笑的時候看起來非常可愛而單純。」並對她說:「妳很忠誠,喜歡服務與回應他人,總是在群體中生活。最近妳感到孤單、需要陪伴。很快的,妳就會有一些伙伴了。」


紀承光又看著珠寶裡的建築元素,看著看著,帳篷的意象現形。他對女作家說:「我知道要把他們轉生成什麼了。會是個有趣的馬戲團電影。」

女作家胡疑:「電影?你是說,你將把他們從小說人物轉移至電影角色?跨很大嘛!」

趙天容歪著頭:「馬戲團不會有這種名貴的狗與印度猴神哈努曼的猴子品種。」

紀承光像發現新大陸:「這是個宣揚愛之禮物的另類馬戲團!」

女作家恍然大悟:「所以不會有虐待動物的行為。」

紀承光顯現暢快的雀躍:「朱正營他爸爸將扮演訓獸師,表現人獸之間的關係。」

趙天容從閉起的眼睛中重新張開:「洪紅、林少澤、陳通里這些跑龍套的會問說,那他們要演什麼新角色呢導演?」

「別演小混混與小太妹了,去演馬戲團團員,教導愛的教育。」


紀承光對女作家說:「我將把他們都形式轉移。表面上好像借助秘術,肉眼看起來似是神聖螺旋往上入天,其實從我們存在的因源之處來看,並不稀奇或特別,而且它是轉瞬之間的事。一切都是透明的、隨時互動的。」


蔡玉堂抓住他:「哪一個才是真的?叫做蔡玉堂的這個我,還是馬戲團動物的那個我?」

「對妳來說都會是真的。但如果說都是假的,也沒錯。就像妳晚上不管做幾個夢,每個都很真,還可以無縫剪接在一起。」


整部短片就在這個地方結束了,一段觀樂的馬戲團音樂開始,畫面左半邊是另類馬戲團的訓練與表演片段,右半邊開始演職員名單的跑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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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上賊船的靈秀兔子如我,再怎麼怪誕也應該是去演兔女郎的角色吧,或至少也是跟砂糖兔玩家家酒,怎麼是跟賊船上的虎克船長玩兩大有猜的曖昧呢?!還搶到機會難得的職務與獨享的休假制度,跌破大家眼鏡。 這個產業與職務的實相:簡單與困難、單純或複雜、辛苦及悠哉、高尚VS低賤之間,其實都只有一線之隔。存乎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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