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橋殘月派) 離過婚的同事 - 極短篇小說

2023/12/04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故事)



在新公司上班不到一個月,沒有甚麼試用期,因為我是業務員。業務員給人的印象,就是自由,外向,甚至悠哉遊哉,其他部門的人都會帶著好奇,像我們這些人一大早往外跑,有沒有工作,沒人知,甚至還聽聞這些人甫一踏出公司門口,四五成群搓麻將,打撞球,好像無法無天。


男生的天性,總會留意公司內「所有」女同事的動態。我是單身的,當然暗地裡為自己交女朋友的事有點著緊,會計部就有一位妹子長的很青純,意思就是外表單純,有點笨笨的、有點「易於被欺負的」,當然,這些只是表面的「形像」,不代表她們真的笨、真的易欺負。我最愛女生這種單純。


有意無意跟業務部同事提及「她」,「她叫艾薇,長的還好看,已經結婚了。」我回應:「當然,這麼可愛的女生,早已明花有主一點也不奇怪。」


有了這樣的答案,當然死心。幾個月之後,我的佣金跟我的業績記憶有很大落差,好容易才「借」到單據影印下來,到會計部找艾薇「核數」。


「艾薇,不好意思,佣金少了很多,要麻煩妳看看那裡出錯。」她很開朗的表示:「一點也不麻煩,佣金出錯不單影響你個人,總要把問題找出來,會計就是這樣,一分一毛不能多也不能少。」「為了找一分一毛浪費這麼多時間哦,如果是我,少了一毛錢,自己拿出來了事不是更快?」「唉!羅力先生,你不懂會計,有空我才告訴你會計上較為簡單的操作,好不好?」「多謝妳,免了,多浪費時間。」


艾薇有點挖苦說:「你們不是很多時間搓麻將打撞球的嗎,我才不明白,不知道公司怎會容忍這種工作態度。」我知道她們真的有很多「一知半解」,難怪「她」這麼單純。


「小姐,我們為公司賺十萬百萬,他們才容許我們存在,業績兩三個月不好,保證我們吃不完兜著走。他們不是看我們如何工作,是看看我們為公司賺了多少錢。我們的工作基本上甚麼「才能」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能耐就是在絕對絕對巨大的壓力下工作,就跟『醉臥沙場君莫笑』一樣,所以老闆也得看我們臉色。」


她繼續慢慢核對單據,我們仍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我問她:「那些結了婚的同事,案頭一大堆小朋友,夫妻照等等,妳的桌子好像很整潔,沒有這些東西。」她向左右望了一眼,然後說:「我一年前已經離婚了,千萬不要告訴人。」我悄聲問:「為甚麼妳告訴我?」她答的爽快:「因為你單身呀!」一時間我也不知怎樣回話。這時她已經找到出錯的地方:「真好,找到了,你的佣金會盡快修正,請放心。」


我們互相禮貌地笑笑。不知怎的,我好像依依不捨離開會計部。


夜裡,整夜都在想一個問題,我要追求一個結過婚的人嗎?對我公平嗎。左思右想,我真的喜歡她,為何要在乎別人的過去?有了這個答案,我才能安然睡去。


第二天我借機跑到會計部,她問我:「又有甚麼佣金不對嗎?」顧盼左右無人,我坐下來,悄聲問她:「我可以知道妳為何離婚嗎?」她抬起懷疑的表情:「為甚麼你這樣有興趣?」想了一想,我直視她:「因為我關心妳」,我再加上一句:「因為我單身。」


這是她曾經說過的話,當然知道那是甚麼意思,她考慮了一刻:「幸好現在較空閒,我告訴你,前夫是一個誠府很深的人,完全不像你們這些業務員,既開朗,又有自信。前夫亦好色,居然引來幾個女人找上門,討風流債。他還欠下一屁股債,我們離婚後,他更「跑路」離開台灣,失去蹤影。」


我問她:「對妳做成傷害嗎?」她像是回憶:「初時很強烈,慢慢就習慣了,歸於平淡。」一時間有點沉默,她問我:「你們業務員為甚麼這樣有自信?」我嘆了一口氣:「那有!我們只是硬著頭皮、順其自然而已。」


我問她:「妳懂得打撞球嗎?」一如我所料,她是乖乖的女生,她說:「完全未碰過。」「妳時常說我們業務員很多時間搓麻將打撞球,我教你打撞球,想學嗎?」「好哦。」「下班後我在後面的星巴克等妳好嗎?」她笑得好甜:「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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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流行歌曲成為主流,有一派的古典樂先賢具備特殊的眼光,用 管絃樂演繹流行曲。她甘於成為非主流音樂,留下不少經典。我只是 剛好生於那個世代,剛好活在華洋交雜之處,得聞其色聲魅影。時移 世易,這種「經驗」亦成明日黃花,漸行漸遠漸朦朧,將會消失於茫 茫的「流量」及「光陰長流」當中。我只是盡力保留這樣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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