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搞,房間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僵硬,而我仍然好整以暇的等著阿虎哥的反應。
一方面是有點想拿他來出氣的意思,畢竟當初千託萬請讓我來幫忙的是他,現在跟我鬧脾氣的還是這傢伙。
另一方面是讓他能有清楚的認知,同時下定決心,接下來的一星期內,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如果他不能下定決心,絕對會影響到做事的效率,最後還是會牽扯到我這邊來,對此我是敬謝不敏。
再來還有一點,就是我剛剛提到的,如果真的被對方得逞,受到影響最深的不是我,而是芷韻家跟芷韻,那可是阿虎哥所不能忍受的。
對他來說,因為不知道我對於時間的急迫性,加上我故意引導,讓他沒有往這邊想。
由於信息差的關係,他只知道自己這邊的危機,對於我還可以調整時間這一點深信不疑,他現在的行為在他看來就是在無理取鬧,這一點還被我故意說了出來,他現在的心理壓力跟自責、羞恥感都十分巨大。
「抱……抱歉,是我的錯……」
等了片刻,終於冷靜下來的阿虎哥最後還是低頭道歉了,雖然情緒上不是很穩定,但起碼看上去是終於接受現實了。
「你也不用擺出那種態度,目前也只是知道那位陳叔有問題,但不一定就是叛徒,看是要把他調開還是暫時請他離開幾天,就看你們的意思了。」
看到阿虎哥態度軟化之後,我也不願意真的跟他撕破臉,馬上出言緩和了一下。
這時候跟阿虎哥鬧掰並不是件好事,自然他鬆口,我自然願意照顧一下他的心情。
「嗯、我知道了,那就交給我這邊處理吧。」
果然,聽了我的說明之後,阿虎哥的臉色好了很多,情緒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提醒一下,最好不要讓他在這週內回來,不然可能會出問題。」
看到他馬上轉變的態度,我未雨綢繆的補了一句提醒,以這傢伙的個性,可能真的會幹出一些情緒化的破事來。
「好,我到時候會找個藉口把他派到遠一點的地方去辦事。」
可能是聽出我話語中的顧忌,阿虎哥很爽快的答應了,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開口問道:「那我需不需要繼續調查陳叔?如果他是被冤枉的……」
「不用!」我嚴肅地喊了一聲,然後不悅的瞪了阿虎哥一眼。
「為、為什麼?」
「對呀,為什麼不查一下?」
阿虎哥跟芷韻都被我喊的這一聲嚇了一跳,同時開口。
「現在查出來對你們沒有好處。」
我看了兩人一眼,嘆了口氣之後才淡淡回答。
「怎麼會,這對我們很重要呀。」
芷韻臉色難看,有些不服氣的反駁我。
「對你們重要的應該是他被冤枉的答案吧?」
我直白的問題把一旁的芷韻跟正準備幫腔的阿虎哥都噎住了。
看著啞口無言的兩人,我視若無睹繼續補刀:「那如果他不是被冤枉的呢?」
「這個……」
芷韻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的把視線看向阿虎哥。
「你就這麼確定陳叔一定是叛徒?」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阿虎哥大聲的對我喊了出來。
「我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但起碼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靠大吼來壯大勇氣?那有什麼用,如果聲音大能有用,我早就喊到失聲了。
有些不屑的吐了一句回應之後,我默默的抽出了有關莊氏企業的幾份文件,燃後不客氣地甩到了阿虎哥的面前。
「我不相信什麼情誼、也不相信什麼多年相識,那種東西都是騙人的,我只相信事實。」
乖乖的聽進去吧,兩個年輕人,這可是我流血得來的教訓呢,一想到過去曾經歷過的那件事,就讓我不自覺地露出苦笑。
「文件上面寫的很清楚,有關於莊氏的內容都在這裡,如果要反駁我,不要拿出那種虛無飄渺的精神論,請拿點具體的事實。」
我絲毫不留半分情面的對著兩人一番指責,這兩個容易受到影響的傢伙根本就是來鬧事的,如果不罵一通,我的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
同時沉默的兩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是苦澀,但是對於我說的話沒有辦法反駁。
我就這麼靜靜地等著兩人,心理有些自嘲的想著,這就是意氣用事的後果,曾經的我在別人眼裡大概也是這副蠢樣吧?
「我、我知道了……就聽你的吧。」
最後,阿虎哥還是屈服了。
「嗯、事情過後,你要怎麼查都隨便你,反正到時候事情已經解決,看你們是要徹查到底還是大事化小放過他都隨你們,但是這時候別這麼做,不管最後的事實是怎麼樣的,但我能肯定結果一定會影響到你們。」
把該說的話說完之後,我又繼續安排起了各項事務。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我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
「大概就是這些吧,到時候有遇到問題在聯絡我,我會馬上回覆你。」
一邊整理著散亂的文件,我一邊對著阿虎哥提醒道。
「這些事情,只花一星期夠嗎?」
在一旁聽完了整個安排的芷韻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朝我問來。
我沒有馬上回應芷韻的問題,而是往旁邊看了一眼阿虎哥,在看到阿虎哥也以好奇的目光看過來之後,我才語氣平淡的開口。
「基本上是可行的,主要是看個人的辦事效率,我也只是抓了一個平均值做參考,不是每個人都能按照我設定的這個進度去做的,所以只要有偏差就要馬上跟我說,我在依照實際情況調整就好。」
「雖然我覺得拚一下應該可以做得到,但還是覺得可能會有點勉強。」
阿虎哥聽了我的解釋之後,才接著開口插話。
「計畫總是有些樂觀的,事實上應該會在困難一些,畢竟現在我們都必須隱密進行,為了能出其不意,難度會比平時高出許多。」
聽了阿虎哥的說法之後,我有些擔心阿虎哥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所以故意點了他一下。
「說的也是,我把這點忘記了。」
聽了我的提醒,阿虎哥才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阿虎哥的回答也證實了我的猜想,同時我也鬆了口氣,還好有多嘴補充了一句,不然事情多半會出差錯。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芷韻上學的部分了,你真的要照常去上課嗎?」
我有些擔憂的看向坐在一旁的芷韻。
剛才討論的時候,她就不只一次的表達出想照常上課的意願,但是以現在的情況,對她來說是真的不妙。
在我的猜想中,她不是上學時被擄走,就是像上次那樣在放學時被厲家的人堵到,不管哪一個,對我方來說都是麻煩,最好的情況就是乖乖在旅館躲一週。
可惜的是不管我怎麼闡明利弊,眼前的死腦筋就是不聽勸,甚至還跟一同勸解的阿虎哥都起了點口角。
「明明知道會有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固執己見?」
最後,我無奈看向芷韻,朝著那張鬧脾氣的俏臉丟了一個不解的白眼。
「我……」
就算被我跟阿虎哥兩人各種循循善誘,芷韻還是不願意透露一點消息,這樣的情況使我們陷入了無解的僵局之中。
才剛搞定好了內鬼,現在又有芷韻的問題,不會解決完這個又還有其他的隱患吧?我開始有點想要擺爛了。
在這樣搞下去,我還半什麼事情?光是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夠我累的了,關於接下阿虎哥的請求,還是草率了啊……
我仰頭一嘆,為什麼我身邊總是冒出這種鳥事?
「你如果不願意說,那我現在馬上走人。」
最後我終於爆發了,看著倔強的不願意鬆口的芷韻,心一橫,下了最後通牒。
繼續照顧這些人的心情根本沒完沒了,怎麼就沒人為我想想?既然都這麼任性,那我也不管了,想死的就去死、想自爆的就盡管去,我不管了!
現在我要照我的方法走了,全都是一槍打死,有問題就暴力橫推,我看誰還跟我拿翹,誰還沒點脾氣了,要搞一起搞、想鬧大家鬧。
「對、對不起……」
大概是聽出了我的不悅,芷韻委屈的低著頭,不敢面對我的視線。
「我要聽的不是對不起,而是原因!」
我還是持續追著芷韻不放,這傢伙只有兩個選擇,一就是在我耐心耗盡之前乖乖把原因告訴我,二就是我沒得到原因然後走人,就是這麼簡單。
「……」
我的態度十分強硬,芷韻仍是那副強硬的態度,始終不願意開口解釋。
又是像那天晚上一樣的狀態了嗎?這傢伙到底隱瞞了什麼?不會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一想到一開始芷韻對我隱瞞的是家裡的身分,心中的煩躁感就更加濃郁了。
「真的不說?」最後一次對著芷韻詢問,看到對方還是默默的搖著頭之後,我頓了幾秒鐘,最後果斷開口:「好、那我走。」
說完,我便收拾好東西,轉身離開準備出門。
在我站起身離開椅子的時候,袖口感受到一陣拉力,回頭一看,就看到芷韻那隻顯得有些蒼白的小手正死死的抓著我的衣袖,試圖把我留下。
「放開。」
我冷冷地看著芷韻抓在我袖子上的手,聲音沒有半點情緒。
這時候基本上我已經死心了,本來芷韻這邊就是順帶的,本來也沒有多少情份,要不是那天牽扯到我,我也懶得管,現在芷韻把我的耐心全部消磨殆盡,那更沒話說了,目前我心理唯一考量的就是娃娃姐了。
在心裡重新復盤了一次,就算拋開芷韻這邊也沒關係,娃娃姐那邊我還是會顧好的,就是計畫可能要做點大調整。
沒有芷韻家……正確來說是阿虎哥這邊的幫助,只靠阿竹那幾個混混跟中輟生好像有些勉強。
「我……我說……」
正當我揮著手臂準備掙脫芷韻的拉扯時,一道細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什麼?」
我詫異地看了芷韻一眼,但她還是一副受到欺負的委屈樣,嘴巴都抿成一條線。
嗯?是我聽錯了嗎?
有些狐疑的朝著芷韻又觀察了一陣子,但是芷韻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看到芷韻仍然不願意開口,我有些失望,繼續扯著手臂。
「小老弟……別這樣,動作輕點,小心小姐……」
大概是知道自己這邊理虧,阿虎哥也是一臉尷尬,只能委婉地勸著我。
「那你把她弄開。」我指著芷韻對阿虎哥使了個眼色。
我感覺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就不該答應幫這忙,甚至都不該因為章魚姐就同意了芷韻的表演助演,這傢伙就是惹禍的麻煩精,離她遠遠的才是正途。
「我不好辦啊。」
阿虎哥一臉苦澀的朝我歉意的笑了一下。
「總不能把我一直留在這裡吧?」我沒好氣道。
「我想,小姐應該是有難言之隱,就別逼她了,我們在想想辦法吧。」
阿虎哥還是很努力的在想辦法緩頰。
「不用了,我不幹了,一堆破事……到底是你們在幫我還是我在幫你們,一個個的架子都那麼大,我受夠了。」
我擺了擺手,態度強氣的回絕了阿虎哥。
「小老弟,別生氣啊,事情沒這麼嚴重的。」
聽了阿虎哥的說詞之後,我真的氣不打一處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不顧自己的安危硬要去上學,這就算了,如果真有原因,那是不是該說出來大家討論?可是你看她,她有意識到問題嗎?沒有!她只考慮到自己的情緒,那我還能想什麼辦法?把我當神嗎?」
我的情緒有點失控,雖然多少也有自覺,但是這個時候,我沒有一點想克制的心情,任憑情緒宣洩,這時候我需要一個抒發的管道,不然會被活活氣死的。
「那你真的不繼續幫忙了嗎?」
「不幫!」我不假思索,回答的很肯定,完全沒有半分猶豫。
「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說……阿龍同學,你不要生氣……好嗎?」
突然,芷韻帶著哭腔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回頭一看,她已經哭的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