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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25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看起來是窗,一直以來的認知是窗,可是究竟是不是窗,或是比較大的、沒有任何其他提示的、隨著時間和季節變換的、單純展示風景的畫面。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就是這樣,不信任的種子有養分就會長成蒼天巨樹,枝葉茂密的冠蓋庇蔭大地,也可以說是陰影鋪天蓋地。

畢竟合理的活動範圍是可以出門也需要出門,雖然內外看出去的視野略有不同,不算高的高樓遠眺和足履平地,窗外並非未知。

貼近仔細看,外面的世界確實沒有框裡的那麼漂亮,這是窗框或是畫框,從未想過自己看著的有可能不是自己以為的真實。

驀地想起那近得彷若只剩單顆眼珠的雙眼,黑悠悠的圓弧再無其他,深邃地沒有反光,模糊地沒有對焦,抽離地沒有凝視者的倒影。

距離得太近,反而看不清,離得遠些去看,也未必看得清。世道和人和天地萬物,大概都是如此,可是終究還是得看清。

兩者之間的差距作為變因,卻對結果毫無影響。以為物理題目能解決的就不算是問題,即使再困難都應該要寫得出理論公式,卻並非如此。

明明早就已經眼見為憑,卻從來沒有意識到,認知在腦內自行校準,粉飾太平的是自己的手。

明明親眼所見都是灰,迎面鋪天蓋地張狂而來,卻睜眼不見,自動過濾所有早該面對的雜質。

有點灰的山在透過窗看不見的窗外,由此可以得證所以那不是窗。有點灰的夕陽西下,在日落時間結束前要回到安全的室內。

轉身關上一層又一層的門,三米的高度是一個單位,盤旋而上。

跨過知道之後就無法再不知道。

在偏移的燈光下,碎裂的粉崩解,再想虛與委蛇,就是閉著眼睛欺騙自己。

看向不再是窗、其實一直都不是窗、只是擅自誤以為是窗的窗,日落前的畫面折射著純白的光,日落後的畫面倒映著純黑的暗。

純白是百分之〇的灰,純黑是百分之百的灰,毫無雜質的灰像水銀,反射出一室清寂。

說起來毫無道理,卻會想起曾經在眼前展示的青山夕陽紅,無論那風景出現的原因為何,提供的訊息為何,有意義或是無意義。

模糊地、隱約地懸浮在意識的縫隙,像是一座海市蜃樓,像是一縷尚未消逝的芳魂,還沒有完全被忘記,靜候時間漸進的超渡。

這會不會是沒有、找不到、不存在的答案,如果是的話,這個追尋就到這裡結束。

總覺得不該這麼簡單,系統從未出現過的訊息僅僅為了一個視覺認知的錯誤,一個已經持續一段時間的錯誤,一個之於生命存活沒有影響的錯誤。

就特地通知來看,這個終局的份量明顯不足。

試著有理有據地說明,表現得像是以上都是陳述客觀條件,要是誠實地去面對主觀意識,大概是不滿意大費周章只是這樣。

彎彎繞繞,兜兜轉轉,幾乎直逼靈魂地掏心掏肺地自問,凝視自身的深淵也越過鏡像回望,結果不會只是這樣。

就算符合沒有、找不到、不存在的文字敘述,這是一個以為有的東西原來其實沒有,不是一個因為想要而去找卻發現找不到的東西。

雖然不清楚系統對於訊息的詳細定義是什麼,比語音提示說的更詳細的部分。

某個已被刪除、移動或從未存在的東西,並未提及被刪除、移動或從未存在的原因。

合理推論並擅自認定,那應該是某個想要的東西,即使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

經過重新論述,作為起點的系統顯示,和作為目標的找到想要的東西,可能已經不是同樣的東西。

說不定繼續也沒有其他答案,將這樣的預告作為前提,撤掉那條蓄勢待發的終點線。

說不定沒有、找不到、不存在的東西真的沒有、找不到、不存在,系統只是告知,不是提供改變的機會。

即使如此還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想得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沉默的語音提示在框邊緩慢地明滅燈光。

節奏規律的亮暗交替,像是另一個會呼吸的生命,在這個空間之內,除了自己之外。

這些長篇大論的思考沒有發出聲音,最多是在心裡喃喃自語,所以屋裡很安靜。

安靜地連窗外的聲音都聽不到,無關乎外面的世界是吵鬧或是不吵鬧,不是因為隔音的等級非常優秀,只是還沒習慣那不是窗。

在事實面前,任何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可能都是不可能。在知道事實和接受事實之前,任何不可能都有機會被忽悠成可能。

不同深淺的白,意思等於不同深淺的灰,拼裝出室內空間的各種需求。

所有的資源都在外面的世界,一直待在屋裡好像也沒有不行,已經結束成長、外觀定型的生命個體,短時間內只需要很少的食物和水就能存活。

甚至沒有食物也沒關係,陽光、空氣、水的序列裡本來就沒有提到食物。

什麼事情都沒做所以不會覺得餓,躺著是非常節能減碳的狀態,即使加上思考也消耗不多。

將自己深深地種在床上,其餘沒有實體的部分,淺淺地活在世上。

只是這樣的安穩無法持續太久,大概半天一夜就是極限,因為下背會開始痛,畢竟不是製造來如此使用的身體,能躺能坐能站的意思是要平均分配。

不用嚴格到計較分秒,總不能整個統計結果只有一個項目。

還沒消化完就要再進食的生活型態應該也不是原廠設定,說穿了不想餓到只是太平盛世裡奢侈的餘裕。

太過害怕不知道會不會有但可能會有的空虛,預設立場開始擔憂如果有的話該怎麼辦但可能不會有的匱乏。

容量有限的胃呼應期待,撐出無限的儲存空間,為了追求永恆的安心感,長久的飽足感,持續攝取過多的食物,過多的熱量。

吃進食道裡成為脂肪也好,放在生活裡伸手可得的周圍也好,試圖囤積腳踏實地的底氣。

徬徨的懸浮感總是在驅散之後又聚攏,失魂落魄地飄蕩,滿天繽紛的氣球不合時宜地感到落寞,在風中翻飛的細線尾端需要有相應的重量抓住。

可是握在掌心裡的砂子會流走,有進有出的倉儲永遠不會放滿,沒有、找不到、不存在的是不會消失的貨物,經歷時間的沖刷仍然堅定不移。

無法基於純粹的想像生成物質,填不起來的空洞深井直通地底。

仔細判斷會意識到,那並不真的是想要或需要,暴食是七宗罪的本能,也是需要諮詢治療的症狀。

跳脫自身的框架,條列細數帳面上的所有原罪,若是追根究底來看,貪婪是最強大也最脆弱的欲望,畢竟只要不貪,很多問題說實話都不算是個問題,雖然這樣談何容易,卻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認清然後接受事實就是如此,各種層面的容量和額度,無論是給予或接受,都是有限的。

心很小,所以不用太多就能滿足,東西很少,因為覺得擁有就該面對責任,而且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負擔承受。

一個人能扛著多少重量前行,家仇國恨,功成名就,世俗期待,默不作聲的刺痛從肩膀沿著背脊到腰,再來是膝蓋和腳踝。

思緒在虛空中翻頁,查找清單的開頭,順序比較優先的是前行,還是在活著之外的其他。

為了負重而原地停留,這樣的狀態是否可以在滔滔長河裡立足生根。

沒有能力全都要的時候,單手攀著懸崖或斷橋的時候,除了鬆手讓自己墜落,不能放手的是什麼。

連命都不要的貪婪,心無旁騖的堅定。

太過極端通常不是好事情,然而這種程度似乎可以感到敬佩,參雜些許羨慕,那樣看著目標的義無反顧,至於嘉許大概還是不適合。

無論心裡的度量衡是什麼單位,是尺或是秤,總是會有浮動的不確定的究竟該如何計算評價的例外。

人生是輸入之後不會得到分數的測驗卷,有時間限制但不會事先預告,考完不會放榜,什麼都沒寫也不會被當掉,因為結束就是結束。

所以不管如何都無妨,沒有任何未來前程會被妨礙。

在這個睜眼閉眼都是灰白的環境裡,就連靈魂都開始淡薄豁達。

與各種人事時地物心情的緣分都很薄,既然看得窄不會比較容易聚焦,那麼看得開至少視野比較全面。

登高望遠,雖然沒有能看出去的窗。

純粹的大面積的鋪天蓋地的黑是什麼都看不到,沉睡的夢境泛著微弱的星光。

聽說所有的生命都會發光,差別在於是否看得見,這應該是從資料庫提取的內容,雖然不記得來源是科學或杜撰。

依稀的碎片是腦海裡的一盤散沙,隨著呼吸起落飄揚,模糊的背景是綿延起伏的丘陵,在空氣流動中變換模樣,數量龐大到身為所有者也無法盤點。

既然不管如何都無妨,無論什麼都可以,也就不必再挑三揀四地和自己過不去。

能執行的不代表是最好的解答,做得到的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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