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夜，逃亡〉（十九）

【警告】此篇作品為限制級作品，有謀殺、自殺、家暴、性侵等血腥劇情。是本人嘗試以「小說」此一體裁完成的「B級片」。

前篇：【短篇】〈夜，逃亡〉（十八）

　　客廳裡有瘋狂的藍克粉絲不知為何找上門來，倪莉待在房門裡才剛報了警，就聽見有人從大門進來。

　　玄關的地方有人喊著：「莉莉，莉莉！」

　　是母親。

　　「媽媽帶便當回來了！」

　　母親喊完後，腳步趴躂趴躂地穿過玄關。

　　此時瘋狂的藍克女粉絲正站在倪莉門外。

　　而母親穿過玄關，會經過浴室前的走廊。而這走廊的第二間房門就是倪莉的房門，外頭就是客廳。換句話說——母親會跟這個瘋女人撞個正著！

　　母親抱怨著：「......怎麼不開外面燈啊？」

　　「不要進來啊！小偷！有小偷！」倪莉大喊。

　　太遲了。

　　劈啪。

　　倪莉聽到開燈的聲音。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那女人的腳步聲摻雜了玻璃碎片。

　　倪莉聽到母親驚恐喊著：「妳是誰啊？」

　　天啊！千萬不要有事！若連母親也發生意外的話，倪莉該怎麼辦？但此時不能多想。倪莉在自己房內沒看到能當成武器的東西，先抓起舊枕頭，打開房門。

　　「啊——」

　　一開門，母親的尖叫就戛然而止。

　　倪莉衝到與客廳相連的走廊上，此刻入侵者正背對著倪莉，揮動了工具。而敲到了正對倪莉的母親，母親面容驚恐，額頭傳來一聲可怕的聲音。

　　突！

　　宛如永恆一般，母親緩緩落下。

　　母親的額頭破了個凹洞，鮮血濺出。　　

　　倪莉跟父親承諾過的，這是父女生前唯一的公約數，也是兩人最真摯的約定——守護母親——但倪莉卻發現自己失約了。她，什麼都沒辦法守護。

　　入侵者高喊著：「去——死——」

　　磅！

　　母親軟倒在地面，再度撞到頭部。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血正如湧泉般從母親的傷口汩汩流出。

　　「去死！去死！去死！」

　　那金髮女子用腳狠踹，每踹一次都喊一次，失血過多的母親依舊發出哀嚎聲。

　　這瘋女人真的想殺人，倪莉大腦一片空白。

　　「滾！」倪莉高喊，邁著不靈活的腳步跑了過去。「離開我媽媽！」

　　「去死！」瘋女人又踹了母親一腳，抬起頭，像是見到老友般歡欣，「妳願意出來了啊？」

　　女人欣喜的表情與動作相當不符合。

　　她掄起槌子朝倪莉搥了過來。

　　「瘋子！」倪莉叫著，用枕頭擋在面前，恰好避開——雖然相當勉強。

　　倪莉差點絆倒，得扶著客廳的矮桌才終於穩住身體。

　　而阻擋過程中，枕頭被那瘋子的力道一帶，送往一旁的木椅——噗！

　　棉花飛舞。

　　金髮女人的力道太大，把舊枕頭給弄破了。

　　「不公平，妳憑什麼！」女人散著金髮，臉上帶著噴濺的血跡。在羽毛飄舞下的背景，狠狠瞪著倪莉。

　　這番場景一點兒都不浪漫，很可怕。

　　此時倪莉已經沒有能用以防身的東西了，還困在茶几和木椅這相距不遠的狹小空間。而車禍後，倪莉手腳不靈活——這樣跑出來，其實只是枉送性命吧？

　　可是誰能放任自己的母親被襲擊呢？

　　倪莉固然恐懼，可是看到母親血流不停，也讓倪莉心急如焚。現在，她跟母親跟肚子裡的孩子都要死在這個瘋女人手裡了。為什麼藍克粉絲會知道她家在哪裡？救命啊！警察快點來啊！

　　倪莉等待死亡，但那女人一擊揮空後沒繼續追擊。倪莉懷抱希望，小心翼翼繞過茶几，準備跑去電視機旁邊——那兒放了一個三公升裝的保溫瓶——倪莉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拿起來，但至少必須試試看。

　　瘋女人瞪大了像是金魚般外凸的雙眼，像是青蛙盯著獵物，只轉了頭，沒動身體。

　　倪莉繼續移動。

　　但當倪莉接近電視機旁時，瘋女人又揚起了槌子，向倪莉走去。

　　「我報警了！警察在路......路上了！」倪莉的話語支離破碎。

　　「我知道。」金髮的瘋女人被逗笑了。「妳也會怕啊？」瘋女人手中的槌子沒有放下。

　　倪莉發現自己拿不起保溫瓶。這怎麼辦？警察！警察！警察什麼時候會來？五分鐘？十分鐘？可是她現在連兩分鐘可能都撐不了啊！

　　母親呻吟了一聲，稍微動了一下。

　　——母親還活著！

　　但不只倪莉聽到，瘋女人也聽到了。那女人轉頭去看——

　　「——對！」為了轉移瘋女人的注意力，倪莉開口了，「我微不足道！」

　　倪莉繼續拖延，「我不認識藍克！」

　　「是喔。」瘋女人點了點頭，又向倪莉的方向走了兩步，反問：「妳不是倪莉嗎？」

　　倪莉撒謊了。「不是。」

　　瘋女人放下槌子。

　　倪莉才放下心，想安撫對方時，卻見那女人又皺起眉頭。

　　「不對啊！」瘋女人重新舉起槌子，「妳就是！想騙我啊！」

　　「不是！妳真的誤會了！」倪莉退後，突然想起客廳置物櫃中層放了一把菜刀。那是爸爸年輕時去金門當兵的紀念。

　　菜刀略輕，倪莉拿得起來吧？

　　但倪莉有辦法在瘋女人發動攻擊前拿出刀嗎？

　　母親再度呻吟了一聲，這次特別明顯。

　　瘋女人本來就像金魚的眼睛再度瞪大，「她沒死啊？既然妳不是倪莉，那就算囉——」

　　那女人一轉身，倪莉就打開置物櫃，抽出菜刀。

　　而瘋女人喀喀喀走向母親那裏——

　　「——我是倪莉！我就是倪莉！」

　　倪莉高喊，吸引那女人的注意力。

　　而她牙一咬，雙手拿住菜刀，衝向那個瘋女人。她要救下家人！

　　「是吧......幹！」

　　那瘋女人回過頭來時，表情還相當得意。

　　然而得意的表情，在對方看到倪莉拿著菜刀後變成驚愕的神情，髒話「幹」隨之脫口而出。但那女人已無法及時反應了，

　　在慌亂間，倪莉還是謹記了保命為先。所以她瞄準的是那瘋女人的手。

　　咚！

　　倪莉用雙手抓住菜刀揮砍。

　　而瘋女人慘叫一聲，部分手指掉落，手中的槌子也跟著落地。

　　孕吐本已經告一段落了，但此時的倪莉很想吐。

　　那女人受了傷後更加瘋狂，一個頭槌撞過來。倪莉不敢殺人，躲開了頭槌，卻在下一刻被瘋女人欺上身來。打架中，不要命的最可怕。倪莉沒有抱持著可能殺人的決心就拿起菜刀，這反倒讓她陷入更劣勢的情況，被迫近身纏鬥。

　　咣啷！

　　而菜刀也從倪莉手中掉落。

　　天啊！那女人是瘋子！

　　倪莉掙脫不開，雙腿突然無力，而面對這個情況，正與倪莉纏鬥的瘋女人直接跌在倪莉身上，壓住了倪莉。

　　肚子好疼！

　　孩子。孩子！

　　屋外終於傳來警笛的聲音，但倪莉被瘋女人用左手狠掐。所幸這女人掐人就只是會痛，但倪莉還能呼吸。

　　叮咚！

　　電鈴聲終於響起了，可是倪莉無法去開門。

　　希望，與絕望，就在一線之隔。

　　警察沒有馬上進來。

　　因為此時的瘋女人反倒安靜了下來，想偽裝毫無異常。

　　叮咚叮咚！

　　「燈開著，裡面的人趕快開門！」透過對講機，警察叫喊。「再不開門，我們就破門囉！」

　　剛才還在呻吟的母親現在已經完全沒在動彈了。

　　而瘋女人此時掌握單手掐人的訣竅，倪莉快要不能呼吸了。

　　孩子在肚皮裡踢了一下，力氣很小。

　　而倪莉流下眼淚。

（未完待續）

接續：【短篇】〈夜，逃亡〉（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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