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水中游（詩作+題解）

小金魚茫然的游啊游

尋覓他們夢想中的新家

可以讓他們安身立命、組建家庭

游到盡可能遠的地方

無意間來到陌生的海域

發現這裡的糧食豐富、生態多元

金魚期待的游啊游

在此構建心目中的新家

辛勤努力維持營造溫馨的新天地

付出所有年華歲月

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耕耘

努力總會有成果、只要繼續等待

金魚們雀躍的游啊游

在這裡生活、孕育生命

順便邀請親友加入、世界太精彩

越來越多的魚兒聚集

大家興致勃勃的湊熱鬧

漁民在岸上隨時待命、準備撒網

金魚們興奮的游啊游

這是他們嚮往渴求之處

拚命是會成功的、只要不怕困難

勇敢堅持完成了任務

這裡同時也是夢想泉源

他們已覺得自己好幸福、好滿足

金魚們欣喜若狂的游

永無止境的快樂的游

題解與剖析

台灣高等教育現勢已經朝向崩壞、分崩離析的方向永不回頭的奔馳，高等教育體系與產業生態的腐壞潰堤與醜陋險惡，已經成為當今台灣社會無可避免的危機。面臨高教界與學術領域結構體制方面的乖離與扭曲現況，身為學術工作人士（大學教職人員、研究者或學者），面臨著一年比一年還要殘酷、慘烈、嚴重惡化的高教危機與考驗，深陷泥淖之中無可自拔，面臨高等教育官僚化、少子女化、商品化的衝擊，以及近年來1990至2000年間，大專院校高度快速擴張（技職專院升格一般科大、大量創建大學或科大、學院內部增設大量系所等等）的情況之下，面對高教的誇張治理、歪斜的評鑑與升等制度，大學被迫使轉向追求利益、學術名譽、聲望排名的企業體，甚至轉變成官僚體制系統，教師身為勞工被無端剝削，成為大學展業經營、校地擴張的犧牲者，有時候兼行政職、背招生壓力還都不是最恐怖的，面對高層的限期升等、系所評鑑與教師評鑑，才是壓迫宰割、戕害箝制他們到喘不過氣、苦撐難熬、想要自殺的一大主因，然而，憑著對於學術研究與教學的無限熱情與意志力，秉持著對於思想可以馳騁高飛的願景與想望，即便過程中荊棘滿佈、困難重重、挫折滿滿，他們大多還是不斷進行自我調適，說服自己必須享受其中，並且認為這些都是值得的，很快就將這些苦痛忘卻，繼續拼死拼活的完成一項又一項使命，放任大學等高等教育機構成為財團、派系政治的商業經濟體系中的公司企業，開發教育地產經濟，譖害土地正義、危及生態環境、拉大社會的不平等與不公，政府無力管轄，甚至摻入其中，聯手做壞。

高教產業與學術界鮮少曝光揭露的黑暗面，正一步步的導致教育與研究精神崩解、粉碎，迎向全面衝擊、骨牌效應的末日危機，每個人雖然暗自心中有底，但卻不敢說出來、勇敢發聲，撕扯高教與學術界外表看似有制度的完善面具。高等教育的轉型正義，似乎在台灣成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未完成之公民運動，到現在還是有許多教職、尤其末端私立大學、技職科大的教授們深受其苦，卻又力不從心，不知從何做起，只能苟延殘喘的繼續憑恃著自己的專業，在教學與研究場域內「甘願勞動」，一連串錯誤的教改政策與商業化的學術環境，讓教師即便沒有動機、沒有意願教學，但是為了存活，還是必須保有一點熱情與興趣，繼續走這條學術不歸路。

當穩定的聘用制度轉向彈性化的勞動市場，教師已經無法循原來的文憑路徑直接取得社會地位，就像他們當初所想像的那樣光鮮亮麗、在知識殿堂頂層的那一座象牙塔內「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高知識份子形象，教師們已經放下身段，自認為自己也是像一般員工勞工一樣的身份，也是領人家薪水，也有上層、高階管理的上司必須應付面對，甚至諂媚迎合、屈服順從，但是他們必須不斷自圓其說的認為「這是應該的」，並且認為所有的努力與拚命都會有一個好的結果、正向的成就與人生，可藉以不斷累積他們的財富與聲望，只要在自己的專業耕耘得夠勤勞，付出越多的努力，總有一天會熬過這痛苦的過渡期。

〈學術遊戲〉利用虛擬遊戲場內的情境與人物角色的心境轉換，透露高教產業的世態炎涼，以及一個個真實發生的悲劇，到最後主角被洗腦、與這宛如黑社會的環境融合為一，成為真正的「學術人」，其中提及許多教師在踏入學術界與高等教育界的問題，包含短期聘任（許多空有頭銜名稱卻不予實責，沒有足夠能量與權力能掌控決定一切的「兼任下流」職場新鮮人）、優離優退（甚至逼退的手段），淪為建制化學術生產線工廠的血汗勞工，留守學院內的教師面臨行政處理的庶務壓力、雜亂繁瑣的各級評鑑系統，甚至當起銷售業務員，低聲下氣的拜託學生來註冊就學，同事關係淡薄，上演搶學生的塞紅包情節，比誰較會耍心機，操使人脈巴結、討好送禮、旁門左道的卑劣伎倆。而本詩則用一種諷喻、反諷的意味，反映了學術界的現今情況，欲顛覆、挑戰現實社會中高等教育產業的困境與既有固化的無形規範，通篇營造一種烏托邦式的美好幻想與幸福溫馨的環境，以「魚兒水中游」的意象來比喻學術工作者（教授、或研究學者們）作為小金魚，在茫茫大海當中遊行的畫面，大海這麼大，身體這麼小的金魚在其中漂浪、游來游去，游離就是知識份子的宿命，金魚看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思想應該是自由的，但卻受到體制內的框架束縛、綑綁，被商業化經營的大學企業犧牲、欺凌、虐待，困在囹圄之中，而無法讓自己的行為能力與思考真正跳脫出來，成為真正自由的人，就像這群金魚一樣，雖然乍看之下已經找到了新家，在他們想像中豐富的生態環境生存成長，但是卻不知道自己正愈趨步入危機，即將面臨悲劇與災難，也就是死亡，漁夫正在岸邊灑網，準備捕撈他們，他們認為的食物豐富生態多元，只不過是那個區域放了很多誘餌來勾引、拐騙他們來到這個地方而已，從頭到尾那些金魚（學術工作者們）當事人完全不自知，依舊繼續快樂的逍遙，享受在海域當中，呈現了一種荒謬性，明明是地獄，卻越來越多人加入，並且越來越開心，自身越走向絕境、處境越危險，自己就越開心快樂，越是愉悅、越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邁向死亡，漁夫的網子就越張越大，無限擴張，就像大學擴張一樣。

詩從一開始到結束，是呈現遞進的形式，慢慢爬升，越來越走向極端、極致，其中有許多矛盾的刻意設計，以及與現實完全相反的論點，亦即在這麼折磨苦痛的地方，卻還是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的游向這裡，甚至還呼朋引伴的邀請親朋好友（周遭的人事物）一起加入，導致越來越多人集體失去意識，整個群體陷入「志願性服從」，也就是甘願勞動（受虐），學術工作者作為高教體系或大學辦學經營的勞工階層，其權利蕩然無存。

全詩總共分四段，每一段的句子排列句式都非常整齊，字數排列經過設計，每一段的字數分配都一樣，是富有規律、整齊劃一的安排，正好與現實呈現相當大的反差，在現今的高教產業中，學院成為最純粹形式的不可能存在，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知識份子始終難以走出潘斯落三角的窠臼，不可能存在所謂美好、規整的形貌樣態，一切都是複雜、亂糟糟的，甚至被玷污的、染黑的、邪惡的、危險的。

註釋闡述

1、「金魚」

詩一開始給這群學術工作者與教師們冠上「小金魚」的頭銜，「小」常常會與懵懂無知、幼稚、低年齡、甚或比較卑微賤劣、還沒有開發成熟的這種形容連結在一起，也可以說學術工作者是如同「小蝦米」一般的存在，人常說「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現實確是如此，所謂的大鯨魚就是那些資本雄厚的企業或大學財團或政府機構、教育部等等，有主掌生殺大權、操制宰割的這一群管理階層，而小金魚就是在這種產業結構當中相形弱勢、被犧牲掉的那一群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被比喻為「金魚」，而不是「鯨魚」，雖然音近，但光是一字之隔，就差很多。而金魚的使用也會讓人聯想到「金魚腦」，通常是代表少一根筋、記憶力不足，甚至愚笨、經常犯蠢的這種屬性特質，但又不能直接說這群知識菁英份子們都是笨的，畢竟他們在自己所屬的學術技術專業當中，能力是極強、極高的，有著他人無法取代、複製的學術知識與理論架構，以及過人的天賦與智慧，也許不能說他們是金魚腦，但同時十分衝突的是，他們沒有認知到自己正在被剝削、被欺負，仍然靜靜無聲的付出生命、往死裡做，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他們心甘情願、主動願意投入的場域，應該莫忘初衷，自始自終秉持自己對學術研究的熱愛與喜歡，無論中間遇到多少困難與挫折，都是應該的、無可避免的，應該要克服，所以普遍不認為自己正在受到不公平、不對等的待遇，也不會認為自己笨，甚至他們會認為自己有批判性思維、思辨的能力，能透過反身性的自我省思與忖度來不斷批判社會矛盾與衝突之處，思考事物的本質與現象，「怎麼可能會是金魚腦呢？」

2、「茫然」

形容一開始踏入職場（三十歲左右的博士後研究）、剛要找工作、選擇自己夢想要如何實踐、在哪個地方安身立命、做生涯規劃的時候，總會面臨許多碰壁撞牆期，此時會質疑自己，漫無目的的尋找，就像在海上汪洋漂流、遊蕩，沒有依歸，沒有「新家」，也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像許多大學或研究生畢業後找工作的心態、情緒一樣，連自己要走哪一個領域、走入哪一種產業從事、執業，都會有茫然的感覺。

3、「他們」

表示此詩是以第三人稱旁觀者的諦觀視角切入，沒有以第一人稱的自白口吻、然後用自己「我」的角度來訴說這一切，雖然會失去親切感、增添距離感，但同時也是旁觀者清，有時候透過他人來說、來看事情，反而會看得更清楚明晰，如果用第一人稱主觀意識的角度來訴說，可能會放大個人的體驗，並且作勢使讀者同情、憐憫、將心比心，作者沒有想要讓讀者將心比心，或認為他們多可憐，只是非常中立客觀的描述一件事實，以及他們當下的感受，不帶任何情緒字眼。

4、「新家」

也就是這些學術工作者終於找到的工作、依歸，終於找到一所大專院校願意「收容」他們，他們認為那是安身立命的所在，非常珍惜這次的機會。他們認為，學術這條路是他們的志業、嚮往的職業，必須要有一個可以供他們發揮的舞台，才能夠實現他們的理想。

5、「組建家庭」

建立家庭的概念代表了可能會有小孩、新的生命出生，此時人口數會增加，如果放在海底生物的描述情境下就是築巢、產卵，而一旦有了新的生命誕生，將來就會有越來越多人踏入、加入此地，繼續身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並且透過傳宗接代，繼續將這種長年的陋習、久置的問題與崩壞的危機傳下去，一脈相承，越來越多人承襲了這本就搖搖欲墜的生態體系，繼續惡性開發，導致越來越多人被洗染，形塑成歪曲的模樣，悲慘的將來難以想像，而且魚的卵是可以一次產很多顆的，甚至一次可以迸出好幾百個，表示這種醜陋觀念與無法跳脫的困境將會拓散的非常快，再藉由一傳十、十傳百的不斷推波助瀾，到最後會呈現惡性循環、負面的集體效應。

6、「遠」

有些學術工作者為了求職、追尋夢想的職業，願意盡自己所有的能力，拚命赴湯蹈火，無論多麼陌生的地段、再遙遠的地方都沒關係，甚至直接北漂尋找機運，離鄉背井也在所不惜。

7、「發現」

從一開始的茫然、陌生、不適應環境，一切重新歸零、重新適應，到到逐漸掌握了這個場域內的百態與潛規則之後，就漸漸自己開發出了在這個環境內部的生存之道，並且在這裡闢建他們的「新家」，有一個歸屬感的處所。

8、「食物豐富、生態多元」

這裡指的食物其實是漁夫所拋下的誘餌，來誘騙他們進入這樣的一個黑色地帶，他們以為這是美食天堂，在這裡每個人都有東西吃，可以不愁吃穿，盡情的享受這裡的環境所賦予給他們的福利，他們可以專心的研究學問，產出論文、期刊、專著或任何學術發表，甚至有些人開始幻想學術工作是可以高談闊論專業的智性、精神層次的高尚職業，可以完全走柏拉圖式的探悉，並從中獲得生活的意義與價值，不用為了肉體上的需求與物質做打算，因為他們會很有「錢」（食物），孰不知他們印象中的美好景緻都是假的、不存在的，他們已經漸漸的上鉤，而高教產業鏈發展至今已經十分成熟完整，呈現多元的「生態」體系，但其中也不免俗地暗藏許多不為人知的黑暗面。每一個產業如果發展到過於完熟，都一定會有許多潛規則與權力關係的鬥爭、交纏糾葛，金字塔結構、高低階級與強勢/弱勢的分化就出來了，水是很深的。

9、「辛勤努力維持營造溫馨的新天地」

對他們而言，這樣的新家是屬於他們美好的新天地，dreams come true 的感覺，畢竟是自己努力獲得的結果，他們在這裡主動構築了他們的新家園，但其實一切都在幻想當中，現實就是截然全然相反的局面，他們也完全渾然不知，繼續沉浸在所謂溫馨的氛圍之中。

10、「付出所有年華歲月」

在30歲左右完成博士後研究踏入高教產業之後，要謀取正職的教學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都只是不斷兼任、「游」走在多個大學場域，輾轉來回奔走，賺像打工一樣的微薄薪水，直到資歷夠深、有資格升等成正職助理教授或副教授，才算是走出自己的職涯道路，他們奉獻犧牲，在這樣的高教領域當中，認為一切都值得，甚至還會質疑自己做的還不夠，還需要再更拚命認真、更努力用心，畢竟是自己對教學、研究有熱情，想要主動投入到這個場域內的，是當初自己游到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因為是自己決定的，就沒資格喊苦、喊累，因為「這可是他們的興趣呢！」縱然很硬、很煎熬，但想想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這裡作為他們的新家？不就也是為了拚一個結果，為了滿足實現自己的嚮往憧憬嗎？

11、「努力總會有成果、只要繼續等待」

這些金魚相信努力是會有成果的，只要自己付出得越多，就會得到越高的成就與名聲，但現實往往不一定是如此，這世界如此複雜，完全不是「never give up、堅持不懈就能成功」這種那麼簡單容易、膚淺粗暴的論述就能解釋的，一切都是和社會背景、脈絡與權力結構、產業的標準規制、以及人脈資源、資本等條件本錢有關係，這點在〈學術遊戲〉中有詳細描繪。他們無時無刻都在等，等待一個好時機，可以終於有一天熬出頭，但現實就是可能永遠都等不到、機率極低，也不能說他們時不我與，畢竟他們能力水平是到位的，只是當下的環境不容允這些金魚的存在，沒有肯認他們所付出的能量，所以沒有賦予他們崇高的地位，就像他們當初想像的那樣。

12、「孕育生命~湊熱鬧」

生小孩、孕育生命的畫面象徵著「人口增加」，而邀請、推薦旁邊的魚一起加入，比喻拉人、拉入的情況，越來越多人看到學術界表面光鮮亮麗的樣子而趨之若鶩，人口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13、「漁民」

除了指稱那些大boss（校長、大專院校行政管理層如教務、學務長等、教育部官員、或者〈學術遊戲〉當中的關主這種身分角色）之外，其實「漁民」的諧音「愚民」也意有所指，雖然這些管理階層看似上位者、不可侵犯的高層地位，但其實他們也沒什麼好的，也不是每一位都是有資格、有能力坐在那個位置上的，甚至沒有一位是適任的，沒有勞工權利確保、勞資兩造雙方平等的意識，甚至手段粗殘、沒人性、不人道，漁民岸邊捕撈漁獲，被捕撈的學術工作者們，雖然完全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到什麼，但漁民就是一副越多魚兒上鉤越好的心態，要他們死，但同時卻想像最好的情況是，不要讓這些即將上鉤、死亡的魚感受到死到臨頭的害怕恐懼，要讓他們從頭到尾都是呈現非常享受、快樂的階段與狀態，直至失去生命，一切都是「歡喜做，甘願受」，主動享受在地獄之中，這樣才最能招攬、收集到最多的漁獲，讓越來越多人受騙，加入到這樣的圈子當中。而且照理來講，應該沒有人會想要補撈金魚來吃，這本身沒有商業價值的考量、依據可言，顯示了荒謬的本質，其實整首詩沒有一件事是符合邏輯的。

14、「嚮往渴求之處」

那些魚兒們夢寐以求的學術象牙塔，以及對於教授想像出的那種光環依然存在，理想尚未破滅，至少在他們腦中，教授還是高高在上的頂層生物，在文教產業鏈中坐擁資源豐富的海底寶藏，不需要有任何擔心憂愁的情緒，是十分「自由」的行業，可以擺著高姿態，在校園當中漫步深思、鑽研自己有興趣的領域專業，但其實這種幻象早就已經不存在，教授的光環與形象早就名存實亡，而所謂的自由也完全消失，早就被漁夫設下的漁網所囿限制約，最後甚至全部網羅、捕撈起來，好幾條生命瞬間當場沒了，因此這些魚兒一旦踏入了這樣的場域內，就永遠逃離不了，進得去、出不來，就像〈學術遊戲〉中的遊樂園一樣，只要心甘情願的踏入，就要心甘情願的接受即將死亡的命運。而金魚也永遠只能是金魚，一定得被食物鏈上更高階、頂端的海洋生物給吃掉，他們將這些金魚視為獵物，狼吞虎嚥的掠食，金魚的命運就是如此，也無可改變，即便他們在生前多麼自我感覺幸福、滿足，也是無法抽換他們即將面臨的危機。

15、「拚命是會成功的、只要不怕困難」

就像「努力~等待」那句一樣，他們還是停留在「只要努力就會成功」的幻想當中，然後繼續盡全力在他們有興趣的專業領域上，但其實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只是遐想、虛想。

16、「任務」

也就是傳宗接代的這個責任，他們將錯誤的觀念與一樣的處境透過生小孩擴散給越來越多人知道，甚至還邀請其他人加入這個已經被染黑的圈子，而這樣的任務在他們死前已經完成，接下來就交給下一批進入的新人，繼續承受沿襲這種痛苦。

17、「他們已覺得自己好幸福、好滿足」

「已經」表示要讓他們感到幸福滿足，其實很簡單，只要給他們足夠的誘餌、豐富的糧食，就足以讓他們感到溫馨、幸運，就像學術工作者一樣，為了他們的夢想、興趣志業，可以將過程中的辛苦、痛楚與艱難全數忘掉。

18、「永無止境」

到最後金魚悉數被捕獵死亡，但卻還是毫無止盡的開心快樂的繼續游，意味著即使肉體已經不存在、沒有生命，但他們還是在精神上、靈魂上繼續保持這種開心快樂、純粹天真的形貌，尚未意識到有一丁點醜陋險惡的地方，沒有覺察到現在的現況已經十分慘烈，甚至到最後開心到極點、欣喜若狂，一直維持這種high的情節，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

詩當中的主角金魚每一段的叫法、稱謂都有些許改變抽換，從原本第一段的「小金魚」到第二段的「金魚」到第三、第四段的「金魚們」，顯示了這些學術工作者（金魚）從懵懂無知的「小」新人、初出茅廬、幼嫩、初階，從沒有任何經驗、剛出社會的學術工作者到逐漸慢慢成長茁壯的成年「金魚」，構築新家，逐漸適應環境，到後面越來越多魚加入、場面熱鬧奔騰的金魚「們」顯示，多數人浸入這樣的環境中，成為了黑暗體制下的犧牲者與底層勞工，而金魚本身的情緒形容詞轉變也有所佈局，從原本的「茫然」的游來游去到「期待」、到「雀躍」、到「興奮」、到最後的「欣喜若狂」，情緒是一段比一段高漲，也象徵著遊戲是越來越刺激，即便身處危險境地，卻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在險境之中，他們的感受越激昂、越高昇，現實的情況就越低落、越下沉、越悲觀、越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