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詩人為主視角的故事從這裡開始,所長如是想。
〈時間是意識截面縱橫交錯〉
詩人尋佛
幾乎忘記怎麼飲酒
醺醺然沉入海的甕底
僧人在鯨魚的胃囊
燭火點亮了他的袈裟
並不怎麼鮮豔
他說施主
你為何要到最初的夢裏
詩人說深海的截面像龐大的果凍
生命皆凝滯在一幅圖景
僧人是過來人
那是眾生平等因此他在這裡等
等待鯨落然後吹滅燈火
詩人茫顧
開始對著木魚說話
一聲說一生
二聲說浮萍
三聲空蕩的回聲如波顫抖了他的視野
僧人繼續敲著彷彿木魚不是魚
只是看詩人像個榆木
又似乎不是
你還記得第二個夢境嗎他問
僧人的戒疤燁燁
軀殼平穩地被腐蝕
這是個胃囊啊詩人心想
說他等不到吹燈了
此世此界皆是你的窒礙
和我的熱愛的恨
世界如熔火般坍塌
在施主開門之後僧人說
岩漿四處流淌
但你沒見到任何人
只有田埂與道路
天空依舊澄淨
也不需要補習了你只是在不斷
不斷地複習苦厄
詩人沒說話
在蒙昧繃緊的心弦下
撿起一片菩提葉然後剝開
主枝繫至細小至如胃囊內微血管的葉脈紋路
盡數被熔岩填滿狂躁
既辯證又偏執又變質的愛
而詩人輕笑到瘋狂
剎那即淡漠
詩人說法盡滅
衝撞折返的長響停佇
僧人說他是推門
只因月明星稀
於是詩人如霧散去
輕叩虛空
均勻所以只有揮動空氣的聲音
酒瓶空了的聲音
不對稱所以沒有任何
任何言語可以鑿開冷漠的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