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你……」顏湘寧眼淚幾乎快掉出來的說。
她想起李君葵那天所說的話,如果她無法堅持,就早點離開李君陽,免得被傷害。
而她也發覺這兩個月來,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感到越來越痛苦。
於是她想放棄了,她再也不想遙遙無期的等著他浪子回頭。
「沒人和妳分享我……」李君陽急著試圖辯解。
可話還沒說完,他的腦海中竟突然浮現出那令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影,不禁令他大吃一驚,頓時臉色發白。
他怎會如此脫口而出?又怎會在此時突然想起那個混蛋?
「賈斯汀神父……」他瞪大著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開始渾身發抖。
顏湘寧見他突然如此激動,不禁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她問。
「沒事……沒事……」李君陽說著,同時無意識的將花束塞入她手中,然後慘白著一張臉說:「對不起,我……先走了……」
接著他像是落荒而逃般的轉身離開。
「等等,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出於本能,顏湘寧急忙抓住他一手關心的問。
「沒……沒有……我只是……突然有事……」全身顫抖不已的李君陽顯得很驚遑的說著,同時著急的推開她的手。
顏湘寧只覺得李君陽怪異已極,而她也看得出來,他並非為博取同情而裝模作樣,而是他的雙眼中真的充滿恐懼與茫然。
顏湘寧此時只覺得非常不對勁,於是再次抓住李君陽的手急問:「你到底怎麼了?」
「我不知道……」李君陽眼神渙散的回應,且似乎只驚遑的想推開她的手,可是她卻牢牢抓住他。
「妳放開……」李君陽著急道。
顏湘寧發現此時他試圖推開她的手,軟弱無力。
不知所措的顏湘寧害怕之餘,依言鬆了手。
只見李君陽卻有如風中殘燭般,像是快站不住的樣子 ,他禁不住虛弱的右手抵著顏湘寧的車子,左手摀著左胸口,臉色發白,並用力喘著氣,顯得呼吸困難。
顏湘寧見狀大吃一驚,她扶著他打開車門,讓他進入副駕座休息,隨即關上車門。
她迅速繞到駕駛座進入車中發動引擎,著急的對喘著氣的李君陽說:「你撐著,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李君陽臉色蒼白,閉起眼睛喘息,斷斷續續的對她說:「不用了……不用了……一會兒就好了……」
此時的他只感到內心百感交集,差點落下淚來。
雖然他也為這突然的身體不適感到害怕,但卻不免心想,如果他遺傳了母親的心臟病,就這麼突然發作一走了之,或許對他這可悲的生命來說,是個比較仁慈的結束。
顏湘寧害怕的看著他,將一手放到他額頭上,看看有無發燒。
突然,原本衰弱的靠在椅背上的李君陽突然直起身,咬唇不發一語,將頭埋入雙臂中,靠到了前方的儀表板上。
嚇壞的顏湘寧不知所措的一邊看著車前路況,一邊看看他,只見他雙肩仍輕微的顫抖著。
過了半晌,李君陽又直起身來,雖仍臉色蒼白,但已停止喘息,身體似乎恢復正常。
臉色仍顯蒼白憔悴的李君陽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頭看著她,帶著勉強的微笑,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嚇到妳了…...」
「你平常有什麼慢性病嗎?」顏湘寧膽怯的問。
「沒有。」發現自己依然清醒,並非心臟病發,李君陽帶著既慶幸又遺憾的矛盾的心情,神情的複雜神道,「我沒病,對不起,請停車,我再也不會打擾妳了。」
顏湘寧左手扶著方向盤,擔憂的伸出右手握住他左手,她關懷的舉動令李君陽感到一絲暖意襲入心頭,也就順著她的意思,並未堅持要她停車。
兩人坐在車內沉默不語。
顏湘寧想起李君葵說的話:「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一定會傷害愛他的人」
她透過後照鏡看看躺在後座李君陽帶來的那束花,想著這兩個月來,李君陽雖然幾天就會失去音訊,但還是經常請花店送花或請隨扈送些別出心裁的小禮物到學校給她。
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如果李君陽只將她當個像應召女郎般的玩物,應該也不會為她花這些心思?
可是,如果李君陽真的很喜歡她,為何給她的感覺總是若即若離,莫測高深?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那麼兇。」顏湘寧帶著一臉歉意的輕聲道。
「是我不對,讓妳生氣了。」李君陽空洞茫然的看著前方,神情仍顯得很不安。
在李君陽之前,顏湘寧也交過男朋友。
她總覺得李君陽在很多方面與其他男性不太一樣,她很少見到過去那些充滿陽剛味的男友這麼坦白直接的認錯,且似乎是在仍搞不清楚她到底為何生氣的狀況下道歉。
而這兩個月的相處,她也發現他是個很容易不安與自責的人。
「我陪你去醫院檢查,比較安心,好嗎?」
「不用了。」身為醫生的他,其實也知道他的問題不是生理上的疾病。
於是為了幫助緩和他的情緒,顏湘寧柔聲道:「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北京烤鴨,我們一起外帶到你那兒吃,好嗎?」
「好。」為不讓她擔憂,李君陽勉強微笑著輕輕點頭,但他的臉色仍然很蒼白。
於是顏湘寧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往目的地。
專注於路況的她並未察覺身旁的他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努力克制著不讓眼淚掉出來。
過了半晌,李君陽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隨扈,「阿權,你們幫我把車子開回家......對,今晚不出門了。」
講完電話,李君陽靠在椅背上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那三個傻瓜現已服從他,但他們仍必須每天向李豐偉報告他的行蹤,這也使他感到非常荒謬,即使隨扈不會過問他的行蹤真偽,但他卻時而需要編個理由好讓他們向父親交差。
到最後,他還是覺得被父親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