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探案實錄　香港第一共諜曾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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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科祖籍八旗漢軍旗人，1923年6月18日在廣州出生，又名曾約翰。

曾昭科父親曾希穎 (1903-1985)，原籍山東武城，世居廣州，名廣雋，以字行，號了庵，又號思堂，少年即以詩名。

曾希穎於莫斯科東方大學炮兵科畢業，早年從政。

由內地來到香港後，先後執教拔萃女書院、官立文商專科學校、聯合書院。

於學海書樓講學，以詩詞、書法、丹青聞名，與熊潤桐、佟紹弼、余心一、李履庵，合稱「南園今五子」，位列五子之首，著有《潮青閣詩詞》。

（李柱銘大律師尊翁李彥和，是鎮守曲江的國民黨中將，常與曾希穎互相以詩交流。）

（香港樹仁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助理教授洪肇平，是曾希穎入室弟子。）

曾昭科小學畢業後，由廣州來到香港，在父親曾希穎安排下，跟隨兄長入讀九龍華仁書院，與革新會會長蔡渭衡是同學。

曾昭科肄業時正值香港淪陷，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後來轉到京都帝國大學攻讀經濟學部，熟練掌握國、粵、滬、英、日語。

大學時期，曾昭科接觸左傾思想，熟讀由德文翻譯過來日文版馬克思著作《資本論》。

1947年，曾昭科回港。

1948年，曾昭科加入香港警隊，成為見習副督察，屢受重用，是第一批派往倫敦警察廳受訓警員，先後任職交通部、政治部、偵探部。

1949年後，香港成為英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情報角力橋頭堡。

曾昭科當銅鑼灣警署署長期間，提拔下屬曾雲。

1955年春天，曾雲升為警署署長，帶着三名兒子住進荷里活道警察新宿舍，同時照顧親戚另外三個孩子。

曾雲有五子一女，長子曾蔭權，二子曾蔭培，依次是曾蔭煊、曾蔭藩、曾蔭荃、曾璟璇。

（曾蔭權2003年出任香港第二任行政長官，曾蔭培2001年1月出任警務處處長。）

1955年4月，多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獨立國家，在印尼召開萬隆會議，中華人民共和國獲邀參加。

中華人民共和國沒有能夠飛往外國的民航飛機，向印度航空租用克什米爾公主號作包機服務，運送總理周恩來及代表團成員，從北京市起飛，經英屬香港前往印尼耶加達，再往萬隆出席會議。

英國情報機構截獲情報，台灣情報機構「國防部保密局」在香港收買飛機清潔工人周駒，在包機上放置炸彈，刺殺周恩來。

英國情報機構沒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分享情報。

訪問團在北京登機前，接到曾昭科通知，周恩來與代表團成員先前往緬甸，藉口與緬甸總理吳努商談其他事宜，再乘另一架印航包機C-54「空中霸王」前往印尼。

1955年4月11日早上十一時二十分，克什米爾公主號由北京飛抵香港啟德機場。

原定乘坐包機的代表團主要成員，都沒有上機，登上克什米爾公主號的十一人，多數為工作人員，包括新華社記者及攝影人員，一名越南代表團工作人員，兩名外國記者。

知情的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黃作梅，亦有登機。

下午六時半左右，克什米爾公主號發出求救訊號，在印尼對開海面撞毀，機上除三名機員獲救外，其餘十六人罹難，是為「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

1955年年底，港督葛量洪任期行將屆滿，他們夫婦皆希望在卸任前，再到訪北京一次。

葛量洪得到中共與英國政府批准，與妻子以私人性質身份，經廣州前往北京，謁見時任國務院總理周恩來。

葛量洪從北京歸來後，英國政府通知他獲第三度續任。

曾昭科槍法精準，被選為葛量洪的保鏢。

（1957年12月31日，葛量洪任期屆滿，偕夫人乘船離開香港。）

1957年5月，曾昭科在倫敦漢頓都市警察學校英國海外屬地警官訓練班畢業，獲獎榮譽警棍。

1958年12月，九巴香港總經理雷瑞德被「雙槍王」李卓挾持，曾昭科帶領幾名警員入屋營救，李卓逃去。

（李卓是國民黨特務、少將參謀，因持雙槍，被稱為「雙槍虎將」。）

1959年1月，曾昭科任九龍刑事偵緝處副處長，與警員藍剛，在紅磡環發街一號五樓擒獲李卓。

藍剛因為沒有記性，綽號「無頭」，懂英語、比利時語、西班牙語，成為曾昭科提拔對象。

（藍剛在「四大探長」中與呂樂平起平坐。）

1959年9月1日，警察副督察曾昭科升為署理助理警司。

曾昭科先後駐守銅鑼灣及南區警署，主理警民關係，於北角街坊福利會主持「警察與你」講座。

彭定國1912 年生於愛爾蘭，二戰期間投身軍伍，獲軍情五處 (MI5) 招攬負責執行特別任務。

1960 年1月，彭定國調任香港警務處助理處長，掌管政治部從事情報工作，專門防範國共特務滲透香港。

（1974年，彭定國出任總督特派廉政公署執行處處長。）

1960年9月12日，曾昭科到英國劍橋大學高級行政課程進修班，攻讀政務官課程。

1961年1月14日，曾昭科在英國劍橋郡婚姻註冊處，與李淑賢（李曼萍）結婚。

1961年7月，曾昭科回港後任警察訓練學校副校長，官階是警務處助理警司，屬警務處第六級，僅次於警務處處長、副處長、助理處長、高級警司、正警司，成為警隊中級別最高的華人警官。

曾昭科與妻子李淑賢由大坑遷往半山區麥當奴道輝煌大廈，月租一千三百五十元，可享每月約一千元房屋津貼。

羅亞所著的《政治部回憶錄》（1997年2月由香港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海外華人研究社出版）講述曾昭科落網經過。

政治部支援部G組（關卡控制單位），執行任務時均穿便衣，主要任務是與經常往返香港與內地的人，面談套取內地社情、民情，列作「遊客傳聞」，與其他情報來源交叉驗證，綜合研判。

1961年10月1日下午五時許，羅湖開往尖沙咀的尾班車發車前十分鐘，數名旅客由從深圳入境，經移民及海關人員基本查驗後，匆匆地到月台購票。

G組特工當日未完成「遊客傳聞」收集任務，截住這批回港旅客查問。

特工發現其中一名衣著普通中年男子，未攜帶任何行李，衣褲上沾有水泥灰跡，右腳踝關節處用紗布包紮，紗布上有血漬滲出，疑似受傷。

該人行走如常，絲毫不像受傷，極為可疑。

特工將該人帶入「黑房」盤問，初步搜身後，除旅遊證件及私人物品外，錢包內僅有小量港幣。

脫衣全身搜查時，在內褲上發現暗包，內有一千元港幣現金，在當年是一筆巨款。

特工將該男子所纏紗布拆開檢查，發現右腳拇指處還有紗布包紮。

特工拆開紗布後，發現一張火柴頭大小微型底片。

底片沖印及放大後，內容為情報工作指示及相關舊案檢討學習資料。

男子經政治部盤問，供認為中央調查部交通員，接頭人是警察訓練學校副校長曾昭科。

政治部迅速上報，港督府與軍情五處遠東區保安聯絡官作出指示。

10月2日，政治部行動部、支援部抽調人員，連續四天全天候監視監聽曾昭科。

10月6日上午，曾昭科在警察訓練學校辦公室被捕，帶到山頂警署，之後移送摩星嶺白屋由彭定國審訊。

10月12日，曾昭科解往駐港英軍漆咸軍營羈押。

漆咸軍營背山面海，獨處一方，周邊無高樓，視野開闊，有駐港英軍守衛，是極為理想羈押地點。

香港警方負責外圍警戒，內層由英軍守衛，室內由軍情處五處特工值守。

英國軍情五處特工負責審訊，皇家憲兵部派「忠誠度」極高華裔負責翻譯，警隊只有少數幾名英籍高官參與，核心工作完全排除華人。

加入警隊四年的長李君夏督察，是唯一參與行動的華人警官，負責指揮外圍守衛及日常雜務。

（1989年12月，李君夏接替前任處長顏理國成為香港警隊第一位華人警務處處長。）

香港政府公布，曾昭科「替北京當局進行間諜活動」被捕。

審訊持續五十四天，經多輪刑訊，曾昭科承認向內地輸送情報，堅稱是個人行動，與他人無關，拒絕透露輸送情報內容。

特工認為，曾昭科是潛伏於警察內部及駐港英軍間諜，搜集高度秘密情報，透過在澳門的幕後指揮人，交到中共政府手上。

11月30日凌晨，曾昭科在未經審訊情況下，引用《遞解外國人出境條例》，由警方以私家車接載，經羅湖口岸返回內地。

上午十一時，政府新聞處發表正式聲明：關於曾昭科案件之調查，現經完竣，該案涉及間諜行為，除曾昭科之外，共有四人。該四人的姓名如下：張華斌、陳德飛、陳伯盛、黎曉光。

除曾昭科外，上述四人與香港政府並無任何關係，更無其他人士牽涉在內。以上五人，經於今晨經由羅湖遞解出境。

二十一人，包括數名警署警長，因事件被扣押調查後撤職，時人將事件稱為「香港第一諜案」。

1962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曾昭科作為特邀代表，在天安門城樓參加國慶活動。

1958年，廣州暨南大學重建，文革期間一度停辦。

文革後，廣東省委第二書記習仲勳，多次為暨南大學復辦事宜，給予大力支持與無限關懷。

1978年4月起，習仲勳歷任中共廣東省委第二書記，第一書記，廣東省省長，廣州軍區第一政委、黨委第一書記。

10月16日，廣州暨南大學復辦後，曾昭科任外語系教授、系主任、廣東外語外貿大學董事會名譽主席。

先後獲選為全國政協委員、全國人大代表。

曾昭科住在華僑新村，距離學校非常遠，每天騎單車來上課，沒有一天是遲到。

有一次騎單車時摔了一跤，導致骨裂了，他還是堅持每天都來學校上課。

1984年，中國國家安全部重組後，曾昭科退出情報一線，獲廣東省六屆人大增選為省人大常務委員會副主任。

9月，香港廣角鏡出版社出版葛量洪所著的《葛量洪回憶錄》。

葛量洪在書中說：他（曾昭科）比一般人更得人好感和聰明，我認為他會升得高，而且會在適當時候給提升到處長級職位，我離港後四年，他卻因為充當共產黨特務，遣送到中國去。

1995年，幾年前秘密轉移至海外培訓的政治部人員，改變身份回流香港，安插在政府機構，或以經商名義繼續為英國情報機構服務。（代號「影子計劃」）

（1997年後，香港由英國軍情五處（MI5），改為英國軍情六處（MI6）負責。）

曾昭科有一次隨暨大考察團赴日本訪問，回程中全團在香港停留數日，唯獨他被拒入境。

1997年香港回歸後，曾昭科寫信給特區政府，要求發回香港身份證，恢復香港人身份，最後如願以償。

曾昭科多次來香港探親旅遊，有一次坐電車遭扒手偷去身份證和八千元港幣。

2001年，曾昭科因年事已高離任。

2014年12月18日晚上八時二十七分，曾昭科因病救治無效於廣州逝世，終年九十一歲。

12月28日上午十時三十分，在廣州殯儀館白雲廳舉行追悼會，遺體於同日火化。

中共中央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贈送花圈出席悼念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