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K市出差回來後,尚淳一直有點魂不守舍。
從上週五在K市飯店那一晚開始,連續三天晚上,都是一個接一個香豔刺激的春夢,夢中的雅歆彷彿勾人的小狐狸,不停地挑戰他道貌岸然的底線,而這一切,讓他覺得自己變年輕、變有魅力、變得有自信!
然而,現實生活中,卻是反向發展,夢中漲多高,白天就跌多低。
雖然去K市出差一趟談回來的結果亮眼,但坦白說都是雅歆的功勞,加上至翰趕過去後跟客戶做了詳細的技術簡報,亮點都在他們兩個身上,自己不過是掛個名帶隊去洽談業務,事實上,現在的自己,既稱不上業務經理,更回不去技術經理,兩邊不是人。
這種被打入冷宮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整天都意興闌珊翻閱著資料的尚淳,一份客戶開發報告花了一個早上只打了半頁,寫不出什麼東西。
他拿著咖啡杯,緩緩踱步到茶水間,想要泡杯咖啡讓自己清醒一點。
「嘰....滋滋....」熱咖啡在霧氣中涓涓滴流而下,沖在白色的瓷杯中激起了細細的泡沫。尚淳愣愣地看著咖啡緩緩挹注入杯子,突然間皺了一下鼻頭。
「這咖啡味道,怎麼有股花香?難道是....」
一轉頭,迎面而來就是雅歆巧笑倩兮的俏臉,眨著長長的睫毛,離尚淳的臉十公分不到。「莊經理,你在想什麼啊?看著咖啡發呆?」
「我....我沒有在發呆,我在思考產品開發報告要怎樣寫...」微弱的爭辯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
雅歆轉身從冰箱拿出牛奶,熟練地操作咖啡機準備打奶泡,邊說「我幫你泡啦,我這種貼心小祕書最會打奶泡囉~~呵呵」
歪頭看一眼尚淳的窘樣,噗哧一笑的雅歆繼續說:「我啊,知道你在煩惱什麼,其實啊,老闆喜歡誰,都有他自己的邏輯。」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噓~打奶泡時要專注,不要講話,不然打不好喔」
雅歆先抽了一張紙巾,沾了一點開水,畢竟是公用的咖啡機,需要先清潔一下。
只見她細心地用濕紙巾包住蒸氣棒,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擦拭了幾次,不知道是否為刻意,那個忽快忽慢的速度和手勁,讓尚淳喉頭不自覺得越來越乾。接著,雅歆開啟機器奶泡功能,熱蒸氣滋滋作響的把空氣打入牛奶中,奶泡從小小的氣泡漸漸聚成厚實綿密的雲朵,看在尚淳眼中,有如夢中雅歆雪白的酥胸一樣軟綿飽彈,讓他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你看起來很飢渴喔...」雅歆一雙水靈靈的妙目意有所指地看著尚淳,抿著嘴微微含笑。
「什麼啦!別老是講些讓人誤會的話」尚淳趕緊往後退一步,企圖讓自己稍微降溫。
雅歆把打好的奶泡杯子從蒸氣棒下方移出,再次拿起濕紙巾,緩緩地擦拭那根沾滿了白色泡沫的蒸氣棒.....
尚淳瞥了一眼連忙轉身,假意整理起流理台上的茶包,故作鎮靜的樣子讓雅歆覺得十分玩味。拿起打好的奶泡倒入尚淳剛剛煮出的咖啡,拉出了一個漂亮的拉花,再將杯子捧起,走到尚淳身邊,越過他的側身將杯子放在尚淳面前,同時將柔軟的身子輕輕地貼在尚淳的臂膀上,說道:
「我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逃離現在的窘境,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尚淳轉頭凝視著雅歆「機會?」
「我這次去K市,不只是幫你的公司談生意,也幫我家族企業談妥了一個海外拓展的合作機會!」雅歆一本正經地說。
「你這次跟我去K市,應該有發現我不只是一個外表亮麗的花瓶小秘書吧?我的父親,其實也是業界知名的企業大老,為什麼總經理要讓我跟你一起去?那是因為他知道我的背景,這次出差,表面目的是洽談新產品的推廣,但私下還有我幫我父親公司安排的合作機會,我也趁這次談起來了。」
尚淳驚訝到目瞪口呆,連倚在手臂上的軟香都無暇去感受了,趕忙追問:「妳到底是誰?怎麼有這種能耐?」
「你還不需要知道太多,總之那幾位跟我們一起用餐的大老,對我父親的企業和現在你我的公司來說,既有著客戶關係,也是重要的合作夥伴關係,我們的市場有部分重疊性,適當的合作可以創造雙贏局面。那個Owen老闆,就是你看到我跟他在『Enchantée』廁所前面談話的那位大老闆,他的公司預計下半年會在馬來西亞設廠,他在那邊的政商關係很好,而我的家族企業也有此打算將產業線擴展到星馬地區,因此我們會有一個合作開發案在那邊進行。」
「我是高層安排在這裡實習的,除了累積一些經驗,也是找機會突破創造一些合作機會,這次的出差就是一個契機。」雅歆不急不徐地道來,冷靜自信的態度完全一脫溫柔嬌俏小秘書的形象,除了外表實在美到令人分心之外,活脫脫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年輕企業家。
「妳跟我說這些幹嘛呢?妳是富二代,我只是一個落魄失勢的工程師,不瞭解妳這麼偉大的發展策略。」不知道為何,尚淳有點生氣,或許是氣自己無能。
雅歆將身體往前靠,逼得尚淳轉了半身,本來站在尚淳側身的雅歆,現在直接面對尚淳,把他擠到流理台前,退無可退。
她伸出如蔥白細長纖美的手指,用葇荑前端美麗的彩繪指甲,輕輕地撥弄著尚淳襯衫上的扣子,眼神卻絲毫不離地繼續望著尚淳,說道: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
「去找尋你的夢想!去開創你人生的高峰!你不覺得自己在這家公司委屈了嗎?你設計的產品明明那麼好,卻被公司冷凍起來,這麼多年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公司這樣對你,你甘心嗎?!」
「你每天回家,面對枯黃喪氣著臉的老婆、青春期情緒難搞的小孩,他們可曾關心你在工作上遇到的挫折?他們可曾用心感謝你多年來在家庭經濟上的付出?你的腰痛了好幾個月,你老婆關心過你嗎?」雅歆一句又一句的直球對決,句句打中尚淳的心窩。
「妳怎麼會知道我腰痛?」尚淳紅著臉問
「我都有在默默觀察啊~我也很想,很想,幫你好好按摩喔!」雅歆歪著頭迷人的笑著說。
尚淳幾乎要用上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腦中的小劇場別再亂演,更用盡辦法想要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別再一直盯著雅歆頂到自己胸膛前的豐滿酥胸,雅歆說要幫自己按摩腰的話語,更是讓他感覺一股熱流從下腹部竄出,深怕自己再這樣下去要揭竿起義了,他趕緊縮起身子往旁邊滑出,往旁邊走出幾步,盡量離那強大的誘惑力遠一點。
可能也怕再貼近會讓尚淳腦袋變成蒸汽火車,重要的話聽不進去,雅歆沒有再往前靠近,只是接著說:「我沒在跟你開玩笑,你被停掉的產品項目,在我家族集團的子公司是可以繼續做下去的,而且可以移去海外進行下一階段開發測試,順利的話,有機會在海外量產。跟我去馬來西亞,你可以繼續做你喜歡的研發設計,如果成功了你就是海外廠的開國元老,財富、權勢、地位,都會比你現在好上許多!給你一個禮拜考慮,下週三早上以前你要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你願意一起跟我去海外打拼,我會跟你講清楚細節,並且我會跟你一起去跟總經理談,有關你被停下的開發項目,我會以家族企業公司名義跟公司談研究讓渡協議,而你也不需要擔心兩周提出離職會不會不合程序這些問題,包含去馬來西亞的交通住宿這些我通通會安排好,你只要考慮一件事,要不要跟我一起努力下一段人生。」
資訊量太大,尚淳腦袋CPU一時無法好好運轉,只擠出一句話:「為什麼是我?」
雅歆走到茶水間門前,竟然一改俏皮挑逗的樣貌,回頭真誠地看著尚淳,正正經經地說:「我就是要你,從來沒有我要不到的人。就這樣。別讓咖啡冷了,快喝吧。」語畢,意味深長地留下一眼媚意,轉身離開。
軟綿醇厚的奶泡,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咖啡的溫度,尚淳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某種東西給包覆住了,但他並不清楚,這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是否真的能給他一個嶄新的命運?又是否將給自己的家庭帶來天翻地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