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之四

跑到了建築物旁，她感覺到身後的腳步也跟著一起停了下來。但她沒有理會，只是認真的注視眼前的大樓，努力去「看」。

空氣變成黑色的了。愣愣地盯著幾乎被混濁顏色掩埋的建築物，她感到有些不妙。糟糕，裡面還有正常人……而且真詭異，為什麼普通世界會出現這種生物呢？

「進去看看有沒有普通人還在裡面。」拉起她的手，里亞淡然的對著其他人下令。

「收到。」繃緊神經，格瑞特嚴肅的開啟大門。

這裡一片漆黑，像是因為停電的關係，完全沒有光。但她很清楚不是因為沒有電那麼簡單。

入眼處蒼涼一片。一個又一個黑色的洞遍布在原本應該相當乾淨的大理石地板上，黑色燒焦的痕跡以及腐蝕的黏液滴落下來，惡臭撲鼻。

好多……

皺起眉，她張大雙眼，開始努力的「看」。

「來，小清。我教妳怎麼運用妳那雙異常的眼睛吧。」

瞬間，她的視野變得不一樣了。

眼睛變得比之前還要更乾淨，她眨眨眼，看到前面的柱子後面藏著一個低階蝕種。

她分的出來那東西的階級？陌陵清感到不敢置信，但她確實區分的出來。這裡一共有兩百隻蝕種，全是低階蝕種等級，應該是一支軍隊。她竟然可以看得到。這個洞只能讓低階的蝕種出現嗎？

「妳當然可以看的到，妳還可以感覺的到，學會去運用妳的水之力，去感受漂浮在空氣中的任何一個水分子，任何一滴水都可以告訴妳一切。」順著縭輕輕閉上雙眼，她讓自己瞬間放鬆，去感覺周遭鼓動的水元素。「小清，現在只是剛開始而已，因為現在的妳還很虛弱，但未來開啟能力就不一樣了，未來妳直接和水元素同步的速度會變得更快的。在未來，妳會找到屬於妳的水。」

凝神的那刻她感覺到了……其實，她的周圍一直都有流水環繞。

她感覺到了，四周空氣飄盪的水。

她感覺到了，水飄散在空氣之中觸碰的每一項事務。她還可以透過水，當作自己的雙眼、雙耳、觸覺、嗅覺，去成為她所有的五感。

她就是水。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雖然沒有很多，只有很微小、很微小的水，但感覺到了。

「很好。」

瞬間張開雙眼，她露出笑。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呢。胸前的項鍊以及耳旁垂落的耳環都發出輕靈的聲響，像是雨滴墜落一般。

她聞到了雨水的溼氣，沉沉的水香環繞在她四周。

「小清？」擔憂的呼喚她，陌陵清回過神來，發現其他人都在看著她，里亞正擔心的注視著她。「還好嗎？」

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伸出手，指向瞬間出現的低階蝕種。

「格瑞特！」里亞警告性的下令，下一秒，格瑞特瞬間衝出去，揮出像是劍的東西。

蝕種馬上爆裂，連個模樣也沒有看到，就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

「小清，妳還好嗎？剛剛妳頓了幾秒鐘還閉上眼，是害怕嗎？」揮著劍走回來，格瑞特擔憂的問。

給了格瑞特一個讓他放鬆的笑表示她沒事後，她盯著格瑞特手上的那把劍。

黑紅色的劍。像是由鮮紅色的鮮血組成，尖銳的像是跳動在心頭上最紅潤的鮮血，卻實實在在地掌握在格瑞特的手中。

「那是『血劍』，是他那種等級的魔族才可以使用喔，還需要他那種血脈呢。」感到興趣似的，縭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這是我剛剛使用出來的，好像因為在這個環境裡激發出來的，你們也試試看。」對著她淡淡笑了一笑，格瑞特對著其他人喊了一聲。

轉過頭去，她看著身旁的里亞。

回以一笑，里亞攤開手，掌心冒出耀眼奪目的金紅色火焰。「妳之前看過的，我原本就可以使用啦。」

「我也可以。」慵懶的笑笑，希維恩彈指，水流瞬間出現在他身旁，組成長劍的模樣。

「感覺你和你能力的切合度很好。」瞇起雙眼，格瑞特冷冷的說。

「搞不好是小清帶給我的幸運喔。」拍了拍她的頭，希維恩將視線轉向里亞，「我沒問題，別擔心。」

「既然如此，那這樣大家都沒問題了。」將希維恩的手從她頭上拍掉，里亞瞪了希維恩一眼，將視線轉向越來越多蝕種冒出的空地。

「凝透力的感覺方面沒有感應到活人，應該是都逃出去了。清除這些黑暗生物吧。」把前世的名詞叫出來，里亞按著地板瞬間將火焰燒出去。

金紅色的火焰被點燃，然後燒起。

火焰華麗的蔓延，宛如撲出最鮮豔的道路一般，熱氣往臉上直撲，接著伴隨碰然巨響，眼前的蝕種被清除的一乾二淨。

「海流，清除地下室剩餘的黑暗生物，我和小清還有闇音去清除樓上三層的黑暗生物，到頂樓會合。」簡單下令，已經感應出這裡所有的蝕種，里亞瞬間張開羽翼。

「小清，來吧。」把她打橫抱起來，里亞和同時張開羽翼的格瑞特點點頭，一起往螺旋狀的樓梯間飛了上去。

「闇音，右邊五點鐘方向十個，三點鐘方向七個，都躲在柱子後面。」感應著四周的蝕種，里亞一邊簡單下令，一邊朝左手邊甩手。

耀眼的火焰瞬間綻放，像是夕陽最後的餘光，綻放在宛如夜幕的黑暗之間。

左邊瞬間被清出一塊焦黑的空地。

用力搧了一下黑色雙翼，格瑞特宛如風一樣的竄入黑暗中，下一秒，黑暗中傳來一陣陣哀嚎，沒持續多久，就見他神色淡漠的飛回里亞身邊。

「通通清除了。」

「剩下地下室那裡晴天他們那邊了……嗯？有人？」瞬間戒備，里亞收緊手上抱著她的力道，直盯著眼前幾乎看不見的黑暗。

感覺……皺起眉頭，她輕輕閉上雙眼，去利用新開發的新天賦去感受未知的生物是什麼。

水確實在告訴她有生物。不過不是人，應該也是來自於那個世界的生物吧？來自晨光還有迴風那個世界的生物。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不是在這個世界該有的。

而且……看了里亞和格瑞特一眼，她歪了歪頭。前方那生物身上很詭異的有著和他們兩個相像的神聖感。來自於他們的靈魂深處以及力量上。

嗯，感覺她的直覺還有眼睛真的變好了，竟然可以這樣輕鬆的看出來。

「是誰？」收起翅膀和格瑞特降落在地面，幻化出火焰組成的劍，里亞冷冷地盯著前方。

黑暗中，有人一步一步慢慢走來。

「哇咧，現在這裡還有人？」驚訝的男性嗓音從空氣中傳來，一位和里亞以及格瑞特同年紀的少年走了出來。

那少年有著紅褐色的短髮，耀眼的橙黃色雙眼吃驚地盯著他們。

「這種情況……有人是正常的嗎？」

眨眨眼，陌陵清對上里亞的視線。里亞應該認出他們是誰了吧？

果不其然，對方表情非常激動。

「你是……燎火？」同樣神色激動的格瑞特顫抖著聲，詢問著那個人。

看來果然是剛剛在討論的其中一個同伴嗎。看著那個少年，陌陵清在心中那麼想，畢竟力量感是如此的相向。

「欸欸？」張大嘴巴，應該是叫做燎火的紅髮少年震驚的看著他們，手上原本拿著的兵器瞬間掉落在地板上。

「聖火！闇音！」猛然衝上來，一把抱住兩位好友，燎火激動地大聲喊叫。

瞬間退了一步，她馬上避開那恐怖的衝擊。唔，好激動。不過會激動是正常的，畢竟是好久不見的朋友。真是太好了，里亞的同伴又找到了。

感到有些開心的看著里亞他的朋友抱著他又叫又跳，她有點被感染到那份發自內心的快樂。畢竟她實在是不喜歡看到對方談論過去時，表情流露的哀傷啊。

「好了！」揮開又想撲上來抱住的友人，里亞惡狠狠地瞪了燎火一眼，撇開他優雅的轉到她的身後，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你給我回神！我知道再見到面很開心，但是想敘舊之後再敘舊，這裡的情況先處理好再說！」

「喔，聖火你們是從下面清除上來的嗎？我上面已經清理好了，不知道哪個白癡把受到蝕種詛咒的東西打開來，搞成這副模樣……喔，蝕種就是類似我們之前的黑暗生物，在落千盛世中被稱作蝕種。」燎火擦乾激動而留下的眼淚，大咧咧的歪著嘴角簡單像他們解釋道。「這個世界，也就是我現在待著的那個世界被我們稱為『落千盛世』，而你們待著的這個地方被稱為『冕色晚域』。」

「原來是這樣啊。」沉思著，格瑞特喃喃道。

「剩下的，等到海流他們上來和我們會合後再說吧……」

「聖火！闇音！我清除完畢了！」不遠處，傳來希維恩的叫喊聲。

淡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而在將視線擺在新出現的夥伴身上後，罕見的頓住了許久。

「咦？」

「天啊，竟然真的遇見你們了！」感動的看著希維恩，燎火又是滿臉快要哭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