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外婆的夢

雖是好一陣子的事了，還是想把它紀錄下來，這個很真實的夢。比起外公的早逝，對於外婆的記憶多的多了，我媽身為大家庭的一份子，仍是責無旁貸需要負責照顧的責任，也因此除了小時候的童年回憶，也有外婆年老臥病在床的記憶。

似乎在我懂事前，外婆就有老年癡呆的症狀，我媽說大家意識到這件事的起始點來自某年的年節，外公買了一袋橘子回家，隔天外婆買了一模一樣的一袋橘子回來。自此以後，外公對於外婆的起居就格外上心，出門一定都有人陪著，就算我外婆再懶，每天一定要子孫們帶出門走走、要有人陪伴。但老年癡呆沒有治癒的可能，慢慢地外婆忘記的事越變越多，每天記得的事越來越少，說話內容開始重覆。小時候不懂，一開始覺得好笑，聽多了覺得煩、枯燥，我不想陪伴她，只想看電視。

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人夢過她，不是遺忘，只是子女一直陪伴在側，外婆可能沒有太多遺憾，大家也早有心理準備。我想夢到她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的壓力讓我想逃離，讓我想回到小時候也說不定。在我的夢中，她沒有失智，甚至充滿睿智，帶我在圖書館裡找書，她從某本書裡掏出抽屜鑰匙，跟我說不就在這嗎，但在我一轉頭她就消失了，我瞬間也醒了，好想知道她想跟我說什麼，好想知道抽屜裡有什麼，好想回到那畫面裡再看看她…

我是想她的，如果換做現在的我或許能更有耐心對待那時候的她，不過都沒有如果了，這也讓我意識到，失去並不是當下的事，一旦失去了就永遠都失去了。夢只是夢，但清醒後徒留悵然，和曾經握著的手已經空無一物。